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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毕塞尔主席

今晚我很荣幸来到这里

对我而言这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论坛

首先每次中国行都让我感到很愉快

这是我第九次来中国了

等我下次再来的时候

你们就要给我办个纪念晚宴了

其次

就是能和巴黎政治学院的校友们见面

你们可能知道我在巴政待了很久了

所以来这里认识这么多的

巴政朋友和学者们

我们能互相交流让我很有收获

谢谢大家

同样的我也很高兴

看到在座的老友们

希望你们继续和巴黎政治大学

保持联系

在下周呢

我有一本法语的新书要出版

英文翻译叫做

《南半球重塑世界》

副标题是《弱权政治的力量》

我的观点认为弱权政治已经取代了强权政治

作为国际关系领域的学者

我知道我们都已经清楚 “权力”

是国际关系中的关键概念

当我们学习国际关系时

特别是在主流的现实主义理论里

很明显国家力量

是影响国际关系和国际形势变化的实质

首先国家力量不仅是

国际关系行为体中的主要资源

物质资源

同时它也是一种象征资源

比如国家力量决定了国际地位

国际地位是国际关系中

非常重要的一环

这意味着

最强大的国家往往在

国际群体里地位最高

第二点国际关系理论认为

国家力量构筑了国际体系

这意味着国际舞台的结构

是由各国的力量及其权力分配决定的

回到我们所说

权力策划了国际关系的游戏

而这也意味着国际关系

将会是无止尽的国力竞争

你们知道托马斯·霍布斯的名言

那位著名的现代政治哲学的奠基人

他把国家比作“角斗士”

就是说国家是有主权的

在主权范围内国家

不会遵从任何国际法律

很抱歉朋友们

那意味着霍布斯的观点认为

国际条约是没用的

因为国家都是有主权的

一个国家的主要属性

一个现代国家的（主要属性）就是独立主权

因此国家无需遵守

任何共同组织的任何共同规则

这就是为什么美国的传统是强烈反对

这也是为什么国会拒绝

（美国前总统）伍德罗·威尔逊的建立国际联盟提案的原因

如果国家无需遵守国际法

那意味着强权可以采取任何手段

(可以)在竞争中使用任何手段

特别是武力手段

而从社会学的观点来说

国际体系是一个

万能的社会系统因为没有法律约束

（在这个体系里）万事皆可为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国家力量

在国际竞争中如此关键

强者胜

但这说法已经有点过时了

强者——胜

先变强

第四个方面是指

权力也创造了国际关系理论

众所周知国际关系

是一门比较新的学科

它是二战以后才建立起来

虽然在一战后

威尔士的亚伯大学

就最先创立了国际关系课程

但那时候它还不是一门学科

直到1945年以后国际关系才成为了独立学科

1945年发生了什么

大家都知道的（二战结束）

这意味着美国战胜了极权主义

随着时间流逝

（美国的）强权成了它成功的关键

因为美国

比极权主义（纳粹德国）更强大

当然美国不是二战唯一的胜者

但也许是最大的赢家

在美国学者的观念里

他们很确定这一点

从另一个观点是这种美国式的强权

不但有效而且是积极的

因为它能够打败邪恶的纳粹

所以自1945年起

大家在讨论国际关系时

都把权力（强权）当作最有效且积极的手段

这也解释了美国所创造的

主流国际关系理论认为

新国际关系

是由国家间永久的权力竞争组成的

这意味着国家为了巩固权力

需要不停地增强国力

这就是我们所熟知的

国际军备竞赛的起源

基于以上这些原因

我这一代的学者

大多认为国际关系

是权力的产物

这也是为什么马克思·韦伯

成为了这门新兴学科

或者说是新宗教的“教皇”

马克思·韦伯这位德国社会学家

在19世纪就把权力

视为社会关系里的关键因素

随后这个权力理论就被完美地

运用到了国际关系领域

为何埃米尔·涂尔干被边缘化了

因为他认为国际关系实质

不是国力和权力 而是社会融合

而最终（我认为）涂尔干的“复仇”将会到来

女士们先生们

我的观点

对这个话题

我这有四个主要论点和诸位分享

首先我会介绍

为什么说现在“强权政治”已经结束了

我觉得这应该挺让人有食欲（兴趣）的

我的开胃菜（第二个观点）

是我认为“弱权”对“强权”的复仇

一部分是源于

失败的去殖民化运动

人类在20世纪最重大的失败之一

就是失败的去殖民化运动——

它创造了一种全新的国际动态

赋予了那些“弱权”国家

存在的意义、效率和地位

第三点 “主菜”

我要解释这种“弱权政治”

它如何运作 如何定义

有什么意义 又意味着什么

最后作为餐后甜点

我会提出一些参考层面来帮助重建国际体系

考虑到现在弱权国家越来越多

既然认为权力决定一切

如果说现在国家权力越来越活跃

那么同样作为弱权也会越来越主动

弱权决定国际议程

国际议程设置取决于

权力之间的相互反应和自我保护的过程

首先

为什么我们认为“强权政治”时代已经结束了

你可以把这个想象成

一次有关国际关系议题的重大变革

但请注意权力

不一定永远是关键

它不是国际关系的基石

从欧洲的中世纪晚期

一直到文艺复兴

权力都是（一种）终极追求

因为这正是近代民族国家的形成阶段

你可能听过

美国著名社会学家

及历史学家查尔斯·蒂利的名言

“战争创造国家,国家创造战争”

蒂利认为国家

新兴的近代民族国家

在孕育之时

就需要通过战争来壮大自身

重点是说战争和国家之间

存在着一种辨证的相互关系

想想看这其实挺可悲的

西方现代文明是建立在“战争永不休”的基础上

首先

战争是国际关系中一种常态

而在创建

新国际秩序的过程中

战争不但具备很多功能

甚至还提供了很多积极的功能

而现在这种序列模式

这种从中世纪晚期兴起的模式

已经随着柏林墙的倒塌结束了

这种序列模式的确是国际关系中

“强权政治”的模式

当国力成为强权之前

也就是在帝国的时代

当然古代帝国也使用武力

但不是为了国力竞争

这种竞争的模式

显然是和民族国家息息相关的

因为近代民族国家的形成即

意味着同时形成了主权

和权力竞争的两重概念

这也就是为什么强权政治和古代帝国无关

古代帝国的战争

是为了（国内）控制而非（国家间）强权或竞争

民族国家和战争紧密相关

法国社会学家雷蒙·阿隆说

战争就是国家间

传统且多角度的竞争

现如今的全球化

为我们打破这种旧模式

提供了许多新基准

第一个就是逐渐增加的

主权国家

1945年联合国成立初时

有51个成员国

到现在有193个成员

问题很简单

怎么想象一种193个国家参与的权力竞争

国家数量越多

就越难以在国家间寻找到平衡点

这种不平衡的国家力量

正是削弱强权政治

的主要原因

强权政治

只有在各个国家力量近似的时候才能有所作为

著名的英国社会学家、政治学家

昆西·赖特认为

战争只可能发生在两个

大小相似力量相似规模相似的国家之间

这就为我们思考

当下国际关系提供了新思路

国家关系之间的不对称性

当国家间非对称性很强时

有弱国和强国的区分

强国和强国会有竞争

弱国之间也会有竞争

但强国和弱国之间竞争

就无从谈起了

另一个观点是

在近现代的欧洲历史中

有一种共同的文化源流

塑造了国家竞争

欧洲国家共享着相同的文化

相同的宗教

甚至相同的语言

和相同的历史

所以对这些国家来说竞争是有意义的

因为文化相通

竞争的意义也相同

这里的问题就是如何理解多元文化世界的战争

因为在文化多元的世界里

战争和国际竞争的意义可能就不同了

我们能说在非洲、亚洲、欧洲战争的

意义都相同吗

甚至权力、国力在不同文化里的意义也不同

基于这种不同

传统的竞争模式已经不可能了

此外威斯特伐利亚战争

这是传统的欧洲式战争是国际战争

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而现今的战争已不再是国家之间的行为了

根据著名的研究机构PRIO,

国际和平研究所（奥斯陆）的统计

从1989年起

世界上有过96次战争

在这96场战争中

只有4次是发生在国与国之间的

其他的都是由国内事务引发的战争

所以国际竞争

已经被国内竞争所取代了

战争也有了不同意义

同时还有两个新现象

值得注意

一是在全球化的时代

世界已从“主权优先”转化为

国家互相依存的关系

国家主权和国家力量紧密相关

但是互相依存的关系则不然

这种互相依存的关系里

女士们先生们

请注意

在互相依存的环境里在全球化的世界

弱国必然会依赖于强国

这毫不意外

但新现象是

现在越来越多的强国需要依赖弱国

这意味着“弱国纽带”

现在比起“强国纽带”更具重要性和决定性

欧洲的未来更多取决于

希腊的未来而非德国的未来

这也是

强权的效果在逐步被削弱的重要表现

而在全球化时代

弱权更具可塑性

最后一点

传统的国家力量概念

和领土

领土完整

国界息息相关

而现在我们生活在一个“去领土化”的世界里

传媒技术的发展

弱化了主权

和领土的概念

在这个“去领土化”的时代

国家权力不再依靠金属资源就像当时

将领土作为

国力排序的主要方式一样

女士们先生们

这就是为何我说全球化时代

我们会看到权力的掌控力大幅衰退

强权看起来依然强大

但是在实际控制中会越来越弱

强权可以维持它的强大

但是却无力再去创造或赋予

新的国际秩序了

这可能是国际关系里面最主要的变化

霸权国家无法

再控制和构建国际秩序了

这也是为什么有人提出

要反对全球化

好吧那他们是在反对现代化

反对互联网

反对互相依赖的世界

那不如回去古代生活吧

第二个论点

去殖民化运动如何

为这一新方向提供强有力的支持

我认为

去殖民化运动的发展

加速了“强权”的衰落

同时促进了“弱权”的兴起

我之前提到了去殖民化运动可能是

我们所需要面对的二战之后的一次重大失误

这是一次全球性的失败

但却被忽视了

因为当时更为紧要的是考虑优先权

冷战

以及之后的和平共处

所以人们并没有对这场

由去殖民化形势带来的危机予以重视

去殖民化运动的成果是由一系列戏剧性因素造成的

首先

去殖民化运动非常暴力

不仅在行动上暴力

在观念上也“暴力”

催化了民族羞耻心

降低了民族自信心产生了不信任等等

而也许当今南北半球的割裂

就是从去殖民化进程中的

暴力战争中产生的

去殖民化运动的失败

着重体现在三方面

第一去殖民化运动

导致了世界各地被动输入

西方模式

那些国家那些新成立的国家简单地通过

殖民强权引入了西方模式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事

当一个国家

从殖民统治中解放出来

它立刻又导入了

由殖民强权发明、创造、调整过的

政治制度

如何解释这个现象

在欧洲建立民族国家

我们用了5个世纪去完善它（的制度）

而殖民地的人民被解放以后

他们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

组建一个新城市

然而却没有时间去完善（它的政治体系）

北半球国家（发达国家）和南半球国家（发展中国家）的主要区别就在于

北半球国家创造了他们自己的制度

而南半球国家则必须去复制、

模仿这些外来的制度——

这些不符合他们自己的历史、

文化、经济和社会结构的制度

而在我这个假说背后

还有一个更为关键的因素

那就是我们称呼那些第三世界国家

反殖民运动的领袖

往往都是解放者伟大的解放者

令人尊敬的解放者

而不是国家建设者

如果你读过这些解放者的著作

比如夸梅·恩克鲁玛（注：加纳前总统非洲政治领袖1909-1972）

他说他领导的运动是为了

解放深陷帝国主义、殖民主义、奴隶制度中的人民

而不是为了建立一个新国家

恩克鲁玛认为建立一个新国家是个陷阱

因为一旦新国家建成

马上又会被殖民统治

这解释了为何非洲的领袖们

都有一种“泛非主义”情节

他们的理想不是建立民族国家

而是一个联合的非洲当然这是一种乌托邦式的理想

尤其是要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实现

这算是殖民解放运动带来的第一个失败

实际的后果是什么

第一，这些单纯照搬政治模式的国家先划成了小国家

再变成弱权国家

在弱权国家集权的过程中

一些国家会崩溃最后失败

现在在联合国193个成员国中

你会发现有20到40个处在崩溃边缘的国家

所有的这些处在崩溃边缘的国家都饱受战乱

而且不断地干扰国际议程

现在的国际议程主要被

这些崩溃边缘的国家带来的问题所拖累

此外我认为

战争的确从这些国家的衰弱中获益了

那些曾经的殖民国家

可以通过战争渗入这些新的弱势国家

这是（去殖民化运动失败的）主要原因

第二方面的失败是在

去殖民化运动开展后

国际体系没有任何改变

在国际组织中也没有产生任何变化

没错联合国1964年设立了

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

1966年1月1日又

设立了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也没错

但是《联合国宪章》没有修订过

《国际人权宣言》也没有修订过

所以你能想象

我们现在的国际多边关系

是源于一个由51个老成员共同签署的宪章

而这些老成员之中绝大多数是传统强权国家

作为宪章创立之初的南半球（弱权）国家

我们只能看到

利比亚、伊朗、埃萨俄比亚这就没了

你能想象在这份宪章中

没有提及环境问题

没有提及发展问题

没有提及人口安全、粮食保障、

健康保障、环境安全

更没有涉及任何社会层面的内容

没有真正的全球化治理

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悖论

过去的国际多边关系就好像一个俱乐部

成员都来自北半球（发达）国家

而第三个失败点很有趣

就是这些新成员国

无法成为国际化治理的一部分

如果不被这个群体所接纳他们该怎么办

他们会采取什么策略

唯一的办法就是：抗议

就是说

现在国际社会里大部分的成员

都是这样的行为体

他们除了抗议国际组织、抗议国际多边主义之外

别无选择

抗议的第一步是1955年的万隆会议

第二步是1960年的不结盟运动

第三步则是1967年著名的阿尔及尔会议

以及随之成立的77国集团（G77）

它（G77）不单是多边谈判的支点

更是抗议（国际现行秩序）的重要力量

会议的核心——《阿尔及尔宪章》

宣称要建立一个新的

国际经济秩序

这是对现行主导的国际秩序的质疑和挑战

从此

一种从古至今前所未有的

革命性的外交模式产生了

我称之为“抗议外交”

“抗议”现在是大多数“国际社会”成员的外交手段——

我们姑且称之为

国际社会

这是一种新的实践

稍后我会简要地解释一下

我的第三个论点

我的第三个论点是关于“弱权政治”的

“弱权政治”是什么意思

它意味着三件事

第一，弱权（国）的负面维度

弱权政治意味着政治权力不再那么强大

政治权力不再那么有力

美国超级大国从1945年之后

就没有赢过一场战争

我指的是它自己发动的战争

而不是像朝鲜战争

海湾战争那样的联盟战

美国在阿富汗被打败了在伊拉克被打败了

在索马里、利比亚

在越南都被打败了

噢抱歉,我忘了一个美国赢过一次

赢过一次

1983年

超级美国的超级军队

战胜了格林纳达

美国的超级军队

相当于全世界45%的军费支出的军队

成功地战胜了

由一支由89名志愿兵组成的军队

真是莫大的成功啊

由此可见政治强权已经不是那么强大了

但这里面有一点很重要

女士们先生们

你们需要理解一个当今世界非常重要的现象

强权只对强权有效

但强权对弱者（国）无效

这就是当今国际社会的悖论

你可以用枪对抗枪

但用枪对付不了社交网络

对付不了社会的各个方面

也对付不了社会的行为参与者

第二点不仅要考虑强权在削弱这个问题

学者、政治家和领导者们都必须要考虑

当强权遇到弱权（会怎样）

我们必须将弱权视为国际关系中的一个因素

一个引起战争的因素

一个战争的诱因也就是说

如果研究现在正在进行的战争

（会发现战争）早已不是国家力量间的竞争了

我在前面提过在过去战争是“强权”竞争

但现在战争是弱权之间的竞争

引发当今战争的因素

是弱小

有三种类型的“弱”：第一是国家弱

现在有大约40%的战争

归咎于国家的衰弱

也门崩溃中阿富汗崩溃中

中非

刚果民主共和国

索马里

那些地方爆发的战争不是因为国家间的竞争

而是国家的衰弱和崩溃导致的

第二种“弱”民族弱

这意味着社会契约的衰弱

你提到马里,的确

马里的战争就是因为民族衰弱

也可以说是失败的民族融合造成的

马里南部的人民

不认为图阿雷格人

和北部的阿拉伯人

是马里民族的一部分

在伊拉克也是如此

伊拉克国力强大但是民族力量极弱

库尔德人、什叶派穆斯林和逊尼派穆斯林的分裂

导致伊拉克民族和社会契约变得极其脆弱

第三种“弱”是社会纽带的脆弱

女士们先生们

我是一个涂尔干主义者

我是涂尔干的信徒

我继承涂尔干的学说

并且很荣幸和他有过一次“采访”

我去拜访了涂尔干的墓地

把他“唤醒”并做了一次访问嗯我们用的英文

然后涂尔干很生气

他说这可真愚蠢啊你是法国人我也是法国人

为什么我们要用英语做访谈

我说因为这个采访是Palgrave出版啊（英国学术期刊出版公司）

好吧，我知道了，讲英文吧

你们可以在这本书里看到这一次“访谈”的内容，由Ned Lebow编辑

帕尔格雷夫出版的《The Return of the Theorists》(理论家的回归)

这本书很有趣

四十位学者分别“访谈”了四十个死去的思想家

从柏拉图柏拉图还挺难找的

因为他没有墓

到列维施特劳斯

以及很多当代的思想家

总之作为一个涂尔干主义者

我认为社会纽带

是政治整合的主要因素

如果一个社会缺少团结

政治活动则无法进行

所以推进政治发展的首要条件

是增强社会纽带

尤其是增进社会横向团结的力量

增进亲善、增进友谊

联合国开发计划署1994年的著名报告（人类发展报告）

认真地研究了这个问题

标题和内容都是“为了人类安全”

联合国开发计划署还创造了一个指数

叫做 “人类发展指数”

如果你阅读这个指数

会发现位

列不发达国家排行的最后20个国家中

有15个是这样的国家：战争中的国家

社会发展的落后促成了战争

如果只看亚洲

整体比非洲情况更好

排名最后的两个国家是也门和阿富汗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说社会纽带中

薄弱的社会联系

是另一个引发矛盾冲突的原因

“弱权政治”的第三个意义是

“弱小”现在是

一种新的国际能力

而且也是国际关系中

一个重要参考指标

如何理解

首先“弱小”现在是可见的

从前当你很穷的时候

你会忽视别的地方有很多富人

当你很弱的时候

你不知道其他地方的人很强

于是弱者和穷人

就习惯了顺从的行为

而现在每个人都能知道其他人的生活状况

弱小是可见的富有也是可见的

所以这为弱者们

提供了凝聚起来的动力

这在过去是没有的

这就是我所说“弱者的主动性”的第一个方面

第二个方面“弱小”现在是合法正当的

如果你弱那不是你的错

如果你弱

那是因为你是受害者

这种新的意识形态

为弱者的凝聚和动员提供了合法性

所以你知道有时候我们说“我们是抗议者”

抗议者往往比统治者更有合法性

这种弱权能量的第三点特性就是：阻碍

我们处在一个复杂的世界里

我前面提过我们生活在一个非常需要

相互依存的世界里而在相互依存的世界里

一个弱小的阻碍有可能摧毁整个国际系统

让它无法运转

这意味着这种阻碍

是国际舞台上的一种新行为

它们廉价、便宜

容易推广

能轻易地形成强有力的封锁线

从而摧毁复杂的国际体系

乃至整个现代社会

弱者的最后一个工具：非正常手段

这也是涂尔干的理论

说的是如果你无法改变世界

那么你就加强你的非正常行为

用一种越轨的策略来实现

“非正常外交”是一种新的政策

在很多地方都可以找到比如金正恩（朝鲜）

伊朗、利比亚、委内瑞拉

和其他很多国家谁不这么做

对于议程设置来说这种“非正常”手段是非常有效的

而当非正常手段从仅仅停留在象征和言辞上

发展到暴力手段

它就促发了新的攻击和暴力

而（强和弱的）区别

就是我们当今世界遇到的最大威胁

最后作为餐后甜点也是我最后一个观点

大家都饿了吧

希望是只饿了不是生气啊……

最后讲的是这个世界的“报复”

因为我比较悲观

所以我要讲一讲新的“无序”而非新的秩序

我们需要理解的很重要的一点是

在国际关系历史上出现的新国际秩序

都来自冲突实体的转型

和整个世界的转型

这就是说新的冲突

新的战争

正在重新塑造世界秩序

16世纪以后

欧洲第一次成为世界的（主要）战场

这个国际战场

彻底地重塑了欧洲和全世界

现在新的世界战场可以说已经从

毛里塔尼亚到帕米尔直至阿富汗

这种新的冲突

将会产生新的国际格局

这是重塑国际关系的第一个关键点

第二个关键点是

国际议程的整体转变

现在的决策者们还没意识到军备竞争

其实不再是国际议程中最优先的了

最紧迫的议程不是朝鲜

或者伊朗的核导弹

现在迫在眉睫的问题

国际社会缺乏融合

这意味着全人类安全的危机

而我之前所说的关于“弱权政治”的一切

都是由于缺乏国际社会一体化所致

现在的国际议程设置

是为了促进全球化社会治理

我们现在国际环境

恰恰与我们在19世纪末期

想要在新兴的工业化欧洲

建立平等社会的时刻完全相同

平等的社会是通过

阶级斗争和革命得来的

这就是为什么资产阶级和

俾斯麦先生这样的非常进步的领导人

决定创造新的社会政治体系

和集权国家

当今我们的国际社会就处在

和当时欧洲一样的十字路口

所以我认为国际议程的主要焦点

应该是创造全球化社会治理的条件

这比起什么核武器谈判那些事

要重要得多

只有那样做

才能重新建立世界体系

如果不然就像一个瞎子还拒绝别人的救助

国际社会和整个地球

都有可能崩溃

第三种重塑的维度是

现今的国际角色已经倒转了

强权愈发被动

而弱权日益主动

21世纪的初期谁的国际角色更重要

美国总统小布什还是奥萨马·本拉登

我相信历史学家会认为本拉登的角色

更更重要

我不是说一个好的角色

而是更重要和影响更大的角色

在这个新千年的新世纪之初

（本拉登的影响）比起美国总统、俄国总统、

抱歉我再加上中国主席

当然我会加上法国总统

虽然他可能不知道但这是另一个问题了（本拉登造成影响更大）

这是国际关系研究的新维度

什么叫做强权的反应性

大家都知道强权国家的主动性

那么他们的反应性是什么

这是一个形容国家关系的新概念

关于新的概念

最后一段内容

关于这个新的概念

我们发觉几乎所有的概念

都已经被重新思考和组织了

主权的概念

和以往不同了

很有趣的是在中国

我发现主权的概念很独特

中国是一个参与全球化程度很深的国家

然而同时对主权的意识也很强

中国的全球化和主权观念的融合

也许是现在最重要的发明

为什么欧洲和美洲的那些老牌强权国家

还要抱着旧的主权概念不放呢？

这使得他们在全球化面前犹豫不前

甚至反对全球化进程就像昨晚我们听到的那样

民族也有了新的意义

这和19世纪末我们所讨论的

民族完全不同

区域一体化有了新意义

我非常感兴趣

亚洲的区域一体化

和在欧洲

完全不同

（亚洲区域一体化）就像著名亚洲研究专家斯卡拉皮诺

所提出的“自然经济领土”一样

这是说这些亚洲经济体

是由经济领土重组而成

而非（单纯依靠）原来的国界线和主权

最后的最后全球化治理

什么是全球治理

俱乐部形式是全球治理吗

比如像7国集团或者联合国“五常”那样

还是说要真正的多边关系治理

最后我想致敬

向伟大的前联合国秘书长 科菲·安南致敬

用他的话做结尾：“我们不需要政治多边主义”

我们需要的是文化多边主义

文化多元

谢谢大家

比如像7国集团或者联合国“五常”那样

还是说要真正的多边关系治理呢

最后我想致敬

向伟大的前联合国秘书长 科菲·安南致敬

用他的话做结尾：“我们不需要政治多边主义

我们需要的是文化多边主义

文化多元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