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创新/德国馆在线视频

第三个空间专题设计是建筑空间的设计

建筑学是一门传统的专业

与之相关的学科门类复杂多样

除了前面讲到的景观和室内以外

还有会像结构

设备和材料等工科学科

从建筑的角度来观照空间的问题

引起的讨论很多

其中不乏有许多抽象的思考

不过

如果我们只是讨论建筑空间设计方法的话

倒是有三个建筑空间概念可以先了解一下

首先建筑空间是一个围合体

需要用到物质手段

将其定位，限定并围合进行空间组织

这个理解起来相对容易

我们周围随处可见的实体空间模样

就是如此

其次

建筑空间也可以是一种流动空间

如果从时空的角度来看

空间本身具有无边无际

连绵不断的流动特性

这是现代主义建筑空间理论的基础

最后一种比较费解

建筑空间是一种身体的延伸

这样的空间观念以主体感受为主

注重知觉体验

认为空间是随着身体的生理感觉

进入而被主观识别的一种场域

这种理解起来就比较难了

但是我们在积累了一定的学习经验后

就会发现那些优秀的空间设计作品

或多或少都表达了空间

是身体延伸的这一概念

我们要进行分析的建筑空间案例

是巴塞罗那世博会德国馆

当然也是从空间类型，空间构成

材料和色彩来分析其建筑空间的特征

德国馆是密斯重要的作品之一

原作存在的时间很短

因为是为世博会而设计的临时建筑

所以建筑建成六个月以后就拆除了

现在原址上的德国馆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

按照原方案图纸一比一重建的

每年德国馆

都要接待相当数量的设计师和学生

他们的造访令这座经典的现代主义建筑

一直被维护在非常好的状态

在进行分析之前

我们先了解一下

这个著名建筑的一些背景知识

首先是它的建筑师——密斯

全名是路德维希·密斯·凡·德·罗

来自一个德国贵族的姓氏

他是二十世纪初期

现代主义四大建筑师之一

与柯布西耶，赖特，格罗皮乌斯齐名

曾担任过包豪斯的校长

在密斯的职业生涯里有不少经典的代表作

有被称为玻璃盒子的

范斯沃斯住宅高层建筑的代表

西格拉姆大厦以及柏林国家美术馆

这些作品无一例外都是玻璃

和钢建构而成的新时代风格的建筑

密斯的这些作品深深的影响了

我们现在的城市空间

新兴的现代化大都市

无论是曼哈顿

东京还是上海

特别是在金融核心区域

空间面貌几乎都是一致的

一座座摩天大楼

耸入云霄玻璃幕墙的外表面

闪耀着资本的积累

象征着繁荣的经济

这都无不是受到了密斯的印象

密斯在创作德国馆时期

正是二十世纪初在艺术领域抽象主义的

绘画正在德国呈现出勃勃生机

马列维奇的“至上主义”

康定斯基的“表现主义”

蒙德里安和凡·杜斯堡的

荷兰“风格派”

成了抽象绘画的三大派系

其中荷兰风格派的绘画

主要使用红、黄、蓝三原色

用线条和色块在正交轴上形成

基本几何形的艺术表达手法

对当时建筑设计的平面布置形式影响深刻

不得不说德国馆设计灵感的来源

与风格派绘画有着相当密切的关联

我们先从空间类型上来解析德国馆

这个建筑虽然空间体量不大

但相对于景观设计案例

和室内设计案例来说

他属于比较复杂的综合空间类型

建筑空间有内外之分

但并没有明确的区域将其内外划分开来

各种不同类型的空间都是呈现出

半围合的状态

有两个空间区域有屋顶覆盖

一大一小互相分离

将二者联系起来的是

带有一个大水池的外部院落空间

除此之外

还有镶嵌大屋顶的中部采光天井空间

以及右侧尽端的一个小小的水池庭院

空间的种类非常丰富

德国馆属于典型的综合空间

显然

这个综合空间是非对称的空间

没有轴线的控制

但是整个空间处于一种优雅的平衡状态

有一种流动的均衡感

这是因为

虽然没有物理学所定义的那种绝对对称

但是相近类型的空间

却产生了一种相互对仗的均衡

比如

有屋顶的两个内部空间

一大一小相互呼应

大的覆盖物下面是展馆的核心停留区域

小的覆盖物下面是服务间

庭院也有一大一小两处小的那个位于

核心空间一侧，水池布满了这个院落

用于静观的庭院

具有一定的私密感

而大庭院布置在入口台阶处

有组织参观流线的功能

是一个开放式的布局

这些不同空间之间的相互对话

使不对称的空间

产生了美学上意义的对仗平衡

德国馆的空间类型

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特征

被称之为流动空间

这个空间概念是体现了

现代主义空间审美观的进步意义

流动空间没有内外之间的绝对区分

只是使用相互间隔的自由墙体

暗示出空间的内外和主次

这显然是打破了西方古典主义中

对建筑空间是围合体的这一单一的认识

以流动的姿态去表达空间

展示一种全新的空间认知

德国馆这个流动空间的外围

有两个U型墙体

一左一右限定的建筑

大致的范围

拾级而上的入口处是完全开敞的

没有刻意的参观路线

可以选择右转进入核心空间

也可以直接进入庭院

庭院的背景是一片连接了两处屋顶的长墙

在大屋顶下方的核心空间中

除了采光天井下的两片玻璃墙体以外

其余的短墙相互之间都是分离开来的

使内部的房间也呈现出流动的特征

核心空间中的行动也具有自由性

接下来我们来分析一下

德国馆的空间构成，从平面图来看

能够非常清晰地发现德国馆的空间

组织方式是网格状态下生成的

它使空间组织具有潜在的均质感

如果没有这些矩形的网格

这些正交的线条相互之间的关系

和当时风格派绘画几乎没有差别

这里需要提出来的一点是

德国馆作为一种展示类型的建筑

它是反常规的

与其他世博会场馆不一样

在德国馆里几乎没有陈列任何一件展品

参观者来到此处

除了能看到摆放整齐的几只

密斯所设计的椅子以外

别无他物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

德国馆所展示的作品就是他自己呢

答案是肯定的

接下来分析一下

德国馆所使用的材料和色彩

密斯主要选用的是三种

打磨平整的石材墙面

透明的玻璃隔墙和十字钢材

石材和玻璃属于面材

十字钢作为支撑的主要材料，属于线材

在色彩方面也同样流露出风格派的影响

密斯用红、黄、蓝绿三原色

搭配黑色和白色

构成了主要的空间色彩表象

这熟悉的配色方式也是蒙德里安

在他后期作品中所惯用的手法

右侧的玻璃隔墙用于区分带屋顶的空间

与小型的水池庭院没有使其完全的分离

除了材质本身的透明性以外

墙体的两侧都留有相同宽度的通道

与其说这片玻璃面材是隔墙

还不如将其看作落地窗更为贴切

他为内部暂时停留的空间

提供了一个景观视角

也为这个空间带来了明亮的光线

即便是黑色的地毯

也将一块带有夸张纹理的红色玛瑙石墙体

衬托得异常明亮耀眼

这块红色石墙位于内部空间的中央

具有独立性

在他的左下方有一片石墙

是来自希腊采石场的蓝绿色提那大理石

红色和绿色的对比色

增加了空间色彩的冲突

这片石墙与三片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围墙

围合了一个狭长封闭的采光天井

这个采光天井

为内部的空间补充了来自左侧的光线

最外围不规则的U字形石墙面

采用了阿尔卑斯山

采石场的绿色阿尔卑斯大理石

这片石墙包裹了核心区域的和小水池

将外部空间环境从视觉上

与核心区域隔离开来

成为核心区域流动空间的一个视觉背景

除此之外

在外部半围合的开场大庭院中

密斯选用黄色的石灰华大理

这也是整个德国馆地面铺装的材质

我们观察这些天然的石材

虽然质地

色彩

肌理不一样

但是密斯对石材的处理方式

在拼接形式上是统一的

这是来源于一种西方石造建筑传统的

审美习惯——独石审美

西方的建筑史是一部石头的史诗

对石头构造形式的审美早在埃及金字塔

希腊帕提农神庙就已经成型

一直传承到文艺复兴和现代主义

追求独石

就是要用各种建构方式使一个石头构造物

从视觉角度上来看

像是一块完整的石头

其实这一点不难理解

这很像我国传统文人造园时

对太湖石的处理方式置石叠山的做法

也是有相似的方式

使琐碎的石块看起来具有整体性

这个时候就需要选择纹理相近的石材

我们看到石灰华大理石墙体竖向上

是由三块横长方形的石材面板拼接

接缝处上下面板都以浅色的部分相接

而水平面板相接

既要考虑浅色部分

也要考虑深色部分

使其拼接出来的纹理自然天成

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完整的石墙

这种构造做法表面上看起来毫不费劲

其实是非常费工费料的

简洁大方的背后是低调的奢华

再来看看德国馆里唯一的线形材料

十字钢

钢结构的建筑受力构件

最常用的是工字型钢

在这里密斯用的是

四个小尺度的角钢背靠背的组合

而形成一个十字形的钢

并以镀铬金属饰面

这种做法不但使这条线形材料

从各个角度来看都能获得统一的视觉效果

而且可以准确地

放置在网格系统的十字相交处

充分体现了密斯理性主义的设计逻辑

在德国馆里一共有八个这样的十字钢柱

其中有七个都紧靠着石墙

这里不免有个疑问

屋顶是由石墙支撑呢

还是由着八个细长的柱子支撑的

密斯仿佛是故意的

混淆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从石材构造的角度来讲

墙体是无法承重的

因为这些漂亮的石墙

不是由实心的石块砌筑而成

而是采用干挂石材的方式做的一层表皮

只是这幅表皮处理的实在是太优秀了

导致真的很像是石块

而十字钢柱的尺度又太过纤细

屋顶的出挑又十分深远

使人很难相信

钢柱是唯一的竖向支撑手段

反而很像是将屋顶和地面拉结起来的钢索

这是传承的结构真实性表达的理性主义

西方建筑师们很难理解

德国馆结构的逻辑性在这里暧昧模糊

赖特在参观了德国馆之后

甚至写信说要说服密斯去掉钢柱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扔掉那些该死的小钢柱子们

他们看上去非常危险

而且干扰了美好的设计

关于这一点

至今还存有很多的争议

那么在这一节的内容最后

我们也按照之前的课程结构

总结一下德国馆整个建筑空间的设计要点

从空间类型上来定义德国馆

它属于综合空间类型

并且有着非对称性和流动性的特征

从空间构成上来说

德国馆是严格基于理性的网格系统下

所建构出来的

显示出了空间的均质性

更加注重身体在空间中的体验

另外

材料和色彩的选择也十分考究

用到了四种天然石材和十字钢

营造出了具有风格派的绘画

特征的三维空间环境，密斯的巴塞罗那

世博会德国馆是一件不朽的空间作品

从风格派到流动空间

从不对称性到均质网格

从理性主义到暧昧不明

这座建筑用抽象的极简主义形式

表达了深厚丰富的文化沉淀

充分诠释了密斯“少即是多

less is more“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