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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 今天我们进入

科学哲学部分的第二个主题

科学家的职业形象

说到科学家

人们多少会觉得有些神秘

因为科学家的工作

似乎与普通人的生活相隔甚远

于是影视作品和媒体报道

就成为人们了解科学家形象的重要渠道

那么科学家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

首先我们来看一下

科学家一词的产生过程

按照公认的说法

科学家一词是由英国哲学家惠威尔

在1840年前后提出来的

那么为什么在此之前没有这个词呢

这是因为对近代早期的科学研究者来说

其职业身份并非科学

科学仅仅是他们的业余爱好

例如哥白尼 孟德尔是在教会工作的

开普勒的工作是编撰占星历书

拉瓦锡反而要利用其包税公司的收入

来支持自己的化学研究

最后也因为这一职业身份

在法国大革命中丧生

正是在此意义上

社会学家巴伯评价说

除了在近几百年内

科学在很大程度上

一直是专心于其他工作的

职业角色的副产品

然而到了19世纪

科学研究开始职业化

scientist一词便应运而生

在当代社会中

科学家是一个备受赞誉的职业

巴伯在其著作中曾经引用了一项调查

这项调查的主要内容

是对美国90种职业的社会评价

其中与科学相关的职业

获得了人们的高度认可

文学家对科学家也极尽赞誉之词

例如徐迟在其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中

向我们描绘了一个潜心科学 不问世事

甚至可以说是为科学而献身的

陈景润的形象

科学家对科学家的评价也是非常高的

爱因斯坦曾经这样评价居里夫人

所有这一切都非常难得的

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居里夫人的品德力量和热忱

哪怕只要有一小部分

存在于欧洲的知识分子中间

欧洲就会面临一个比较光明的未来

那么科学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呢

有三位社会学家

对此进行了系统的描述

这三种描述也为我们展现了

三种科学家的形象

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认为

一名优秀的科学家需要做到以下方面

第一 科学家需要接受专门化的训练

这一点非常容易理解

近代科学的典型特征是

学科分化越来越细

因此必须接受专业训练

才能做出专业性的成就

今天我们所说的专家

其含义便在于此

第二 科学家对科学研究要充满热情

没有了热情便失去了科研的动力

诚如韦伯所言

科学研究者

必须立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学术志向

在很多科学家身上

我们都能够发现

这种痴迷于科学的热情

阿基米德被杀死之前

正着迷于几何证明

陈景润由于思考问题太投入

以至于撞到树之后去跟树说对不起

达尔文在评价自己的工作时说

作为一名科学家

对我的成功来说

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热爱科学

第三 科学研究需要灵感和悟性

韦伯指出

科学研究并非体力活

也不是单纯的智力问题

相反 任何重大科学成就的做出

必须需要心灵层面上的灵感和悟性

当然灵感在一定程度上

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只有做了充分的准备

才可能抓住灵感

就如法国科学家巴斯德所说

机遇只偏爱那些有准备的头脑

伦琴发现X射线

弗莱明发现青霉素

凯库勒发现苯环的结构

都说明了同样的道理

第四 科学家要有为科学而科学的精神

实际上在惠威尔提出科学家一词之后

英国的很多科学家

特别是按照传统模式培养出来的

上层科学家

如赫胥黎 开尔文勋爵等

大多反对使用该词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

这个词很容易让人们将科学家

与那些以赚钱

或实用研究为目标的人联系起来

因此从该词被提出一直到1910年左右

谨慎的英国学者

最多只是在口语中使用scientist

而在正式的论文或著作中

仍然沿用man of science

或者savant等词

就如爱因斯坦所说

科学是为科学自身而存在的

他评价牛顿的一生

是为寻求永恒真理而斗争的一生

评价普朗克说

他毕生都高举真理的鲜明旗帜

此外 韦伯还强调

创新精神等方面的重要性

可以看出在韦伯眼中

科学家与其说是一种职业

倒不是说是一种天职或者志业

需要注意的是

在韦伯看来

专门化的训练

只是成为科学家的一个必要条件

而非充分条件

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科学家

必须还要具备其他方面的诸多素养

当然 在当下的教育中

韦伯所讲的一些素养在一定程度上缺失了

至少在很多学校的课程设置中是缺失的

这是值得教育工作者注意的

与韦伯强调科学家个人的自我修养不同

美国社会学家默顿

更加强调科学的社会性特征

即对于科学共同体而言

科学家需要做到以下几个方面

才能保证科学共同体的正常运转

第一 普遍主义

科学知识具有普遍性

关于真相的断言

必须服从于非个人的标准

也就是说一条命题或主张能否被视为科学

与这些命题或主张的提出者的

个人和社会属性无关

违背普遍主义会严重影响科学的正常发展

例如纳粹德国对犹太物理学家的迫害

苏联的李森科事件等

第二 公有性

科学知识是属于全人类公有的

即是说科学理论的提出者

对知识的拥有权是非常有限的

仅仅限于获得人们的承认

如哥白尼体系 波义耳定律

普朗克常数等

这并非表明这些定律

这些体系 这些常数

就属于科学家本人所有

而仅仅是说人们纪念其发现者的一种方式

第三 无私利性

无私利性是说

科学家在进行科学研究的时候

不能够以个人私利左右评价标准

不能以个人的特殊目的违背诚实原则

当然这并不是说科学家不能有个人私利

而是说个人私利的追求

不应该影响到对科学理论的评价和判断

第四 有组织的怀疑

科学研究从问题选定

方案设计 实验操作 数据选取与分析

论文构思与撰写 投稿与审稿

发表以及发表之后

读者的审阅与争论等

都是一个集体的过程

正是在集体的批判性审视中

科学的客观性才得以实现

总体而言

默顿的目标是描述科学运行的制度性特征

并用这种制度性特征

来维护科学在知识层面上的特殊性

当然这种制度性特征

要通过奖惩机制得以贯彻

20世纪60年代以后

社会学家们发现韦伯和默顿

对科学家的描述存在两个问题

第一 他们所描述的

都是一种理想状态的科学家

而非现实中的科学家

第二 他们所描绘的

都是小科学时代的科学家

而二战后大科学的研究模式开始兴起

因此必须要对科学家的形象进行重新描述

法国社会学家拉图尔的工作

在此方面具有代表性

拉图尔认为

科学家的目标是获取其他科学家的承认

并将自己的科研成果贯彻到现实之中

为此 科学家需要做到以下几点

第一 建构强大的话语和文本

科学家的首要任务是撰写论文

而论文撰写是有一定的规则的

例如必须要以合理的方式引用相关文本

要恰当使用数据以预防批评

要尽可能的吸引其他文本

对自己的引用等等

第二 建立强大的实验室

科学家与其他群体的最大的不同在于

他们能够在实验室利用科研仪器产生数据

这种数据就仿佛是刻在石头上的铭文一样

是很难被抹杀的

由此科学家也才获得了其最根本的力量

第三 构建利益共同体

科研成果如果只停留在实验室里

也就无法成为改造世界的现实力量

因此 科学家一定会让科研成果

走出实验室

但要走出实验室

必须争取一定的社会资源的支持

拉图尔将科学家争取支持的过程

称为利益共同体的构建过程

他用照相机的发展历史作为例证

表明了科学研究者创造利益相关群体

并与之建立联盟的过程

四 获取社会支持

科学研究是一项复杂的工程

只关注科学的理论内涵

无助于我们全面认识科学

例如赖尔是地质学的创始人

但问题在于

如果赖尔没有同时创造出

整个社会对地质学的认可

那么赖尔很可能就要像孟德尔一样

在去世多年之后才能得到科学界的承认了

由此 拉图尔描绘了两种科学家的形象

一种是实验室内的科学家

整天沉浸在实验和论文的世界之中

一种是实验室外的科学家

他们需要与仪器制造商见面

以确定购买何种仪器

需要去屠宰场以说服屠宰厂老板

能够采用更加合理的屠宰方式

以免伤害动物的下丘脑

因为这是科学家们的实验对象

要与同行讨论学术问题

以求建立专业学会

开展学术合作

进行资源共享等

需要与医生商讨如何获取临床数据

如何合作撰写论文

需要与药品制造商见面

以确定相关成果的临床试验

专利申请与产品推广等事宜

如此等等

那么到底谁在从事科学研究呢

在拉图尔看来

两种科学家都非常重要

而且考虑到当下科学研究中

巨大的资源消耗

如果没有了实验室外的科学家

那么实验室内的科学家将一无所有

科学研究也就无从开展

同学们 本讲我们主要讨论了

三种科学家的形象

实际上这三种形象

对科学研究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

分别讲述了科学研究三个不同的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