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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收入之四：谁为税收买单

在市场经济中

某一税种的最终负担者

也就是负税人

往往并不是法定直接纳税人

因为这里涉及到税收转嫁与税收归宿的问题

税负的转嫁是指

税负的名义纳税人通过交易等途径

将税收负担转移给其他主体的过程

转嫁可以是全部转嫁

也可以是部分转嫁

可以是一次性完成

也可以是多次完成

税负的归宿是指

经过转嫁后的税负最终的归宿点

或税收转嫁的最终结果

为什么我们要研究税收转嫁的问题呢

因为只有真正看清楚了一项税负是如何转嫁的

我们才能够肯定税负的真实纳税者

从而也才能评价该项税收

对于国民收入分配和社会经济的最终影响

进而为更优的税制设计提供参考和依据

税负转嫁有几个特征

第一 税负转嫁是纳税人的理性行为

因为课税使得纳税人的经济利益受到挤占

在利益机制的驱动下

纳税人总是千方百计地把税负转移给他人

以维护自己的经济利益

第二 税负转嫁一般要与商品价格的升降直接联系

也就是说像个人所得税这样的税种是不容易转嫁的

而商品税则容易转嫁

第三 税负转嫁是各经济主体之间税负的再分配

也就是一场经济利益的再分配

我们现在以一个面包市场为例

来看看向生产者征收面包税之后

该项税负的真实承担者是谁

在这个图形里面

横轴代表商品的数量

纵轴代表商品的价格

S是生产者的供给曲线

它体现了价格高时

生产者愿意提供更多数量

价格低时

生产者愿意提供的数量就会减少

特别地

当价格低到B点时

生产者一个面包都不愿意提供

B点对应的面包供应数量是0

D是消费者的消费曲线

它反映了价格高时

消费者乐于购买的数量就少

而价格低时

愿意购买的数量就较多

假设一开始的时候

这个面包市场是不征收任何税赋的

因此S是未收税时候的供给曲线

它和需求曲线相交的均衡点是E

这个均衡位置决定了

面包的单位均衡价格是P1

面包的均衡成交量是Q1

但是到了下一个时期

政府对该面包市场征税了

为了便于画图分析

假设征收的是按照单位数量来收的税

即定额税

我们假定每个面包收一元钱的税收（t=1元）

因为该项税负在名义上是征在生产者一方的

因此消费者的需求曲线不变动

但是生产者的供给曲线将会移动

问题是怎么移动

答案

供给曲线将被平行撑开t的距离

为什么会这样

你是否还记得刚才说过

当面包价格低至B点时

生产者一个面包都不乐意提供

现在是当面包价格为C点时

生产者一个面包都不乐意提供

因为虽然C点价格高于B点

但是在生产者的眼里C点价格和原来的B点价格是一样的

此时的生产者需要交纳t元的税

同样的推论出现在其他

任何一个和供给量一一对应的价格位置

因此征税之后的供给曲线S*

是原来的供给曲线整体外扩t的距离而形成的

那么

征税后

需求曲线D和新的供给曲线S*的交点是E*

在这个位置

面包的均衡价格是P*

面包的均衡成交量是Q*

比较未征税时候的状态和此时的状态

你会发现

征税后

面包的价格上涨了

但是成交量却是萎缩的

这也印证了上一节税收效应分析中反复重申的一点

征税将会导致社会福利的损失

在这个图形里面

两个均衡点的变化向你清晰地展现了这种损失

不过我们这时更需要研究的是

税收负担是怎么在价格变动中被转嫁的

因此

征税损失的问题就把它放到一边吧

我们先来思考政府在这个市场上征走了多少的税收

刚刚说过征的是定额税

每个面包征收一元

因为此时面包的成交数量是Q*

所以

政府收走的税收总额就应该是

应税数量×每单位税收额

即Q*×t

在图形上

Q*就是OQ*这一段

现在我们把OQ*这一段用P1A来替代

这是可以的

因为这两条线段在同一个长方形里面

长方形的对应边肯定是一样长

然后

把t这一段用AE*来替代

这也是可以的

因为它们在一个平行四边形里面

平行四边形的对应边肯定是一样长

经过这一番替换

刚才所说的征走的税收总额就可以由（Q*×t）

转化为（P1A×AE*）来表达

（P1A×AE*）是什么意思

显然是“长×宽”的含义

这说明

被征走的税收总额现在可以

直观而形象地表达为图中P*P1AE*的面积了

观察屏幕上的图形

你可以注意到P*P1AE*的面积被分割为了两块

一块是粉红部分

一块是阴影部分

之所以要进行分割

其实是要揭示税收转嫁的重要结论

商品税的税收负担

无论在表面上征在哪一方的身上

其实都是由生产者和消费者一起来承担的

也就是说

商品税的税收负担

大多数情况下

都是由买卖双方一起来承担的

那么

阴影部分是哪一方承担的

而粉红部分又是由哪一方来承担呢

我们这样来思考

对比各方在征税前后的利益变动

若某一方的利益受损了

就需要思考这部分受损是否转而形成了政府的税收收入

如果是

那么这一方显然是该部分税负的真实纳税人

从消费者这边来看

原来没有征税时

消费者的出价是P

现在开征面包税之后

出价上升到了P*

所以

高出来的这个阴影部分是消费者的损失

这就说明这一部分税负由消费者承担了

那么反过来

就说明生产者需要承担的税负是粉红色的那一部分了

具体的推导过程在教材上

写的很详细

同学们可以在课后查阅

再进一步观察

你可以发现在图形中

消费者承担的税负部分多于生产者承担的

这是巧合还是蕴含了某种道理

其实

这里还真有道理可循

你如果空间想象力比较好

可以试着思考

如果消费者的需求曲线越变越陡峭了

消费者承担的税负是越来越多了还是越来越少了

答案是

越来越多

而且

如果需求曲线变成了垂直线

消费者必将承担所有税负

所以　在本例中

消费者承担的税负多于生产者

是因为消费曲线比供给曲线陡峭

这用经济学术语来说

就是消费者的需求弹性小于生产者的供给弹性

这里

提到了经济学上高频率出现的词汇“弹性”

因为它很重要

所以我们有必要深入来讲一下

“弹性”是一个物理上的词汇

指的是在外力作用下

一个物体是如何运动或发生形变的

它在经济学中被广泛使用

在某个变量被另一个变量

所影响的时候会如何变动

如果某种物品的价格增加了10%

我对它的需求量就变动得很大

比如立刻收缩了50%

说明我对它很敏感

此时我的需求弹性如果要计算

可以达到5这么高

反过来

如果某种商品价格涨了10%

但是我还是保持和原来一样的消费量

说明我很依赖这种商品

它涨价了都对我的消费没有影响

因此我对它的需求弹性是小的

而且小到了“0”这么夸张

这里最经典的例子是“食盐”

对于“食盐”这种商品

无论价格是升是降

消费者的需求量基本都是一个既定的数额

不可能忽高忽低

这说明我们对食盐

这种商品是极度依赖的

无论价格怎么变

就是要它这么多

所以才对它的价格不敏感

那么可以想象

即使对食盐课以重税

导致食盐价格大幅上升

但是

消费者还是需要这么一些数量的食盐

因而

食盐税负其实是消费者全部承担的

通过这个需求弹性特别小的极端例子

你会明白

其实税负表面上征在消费者方

或者生产者方都只是一个幻象

真实的情况是要看消费者方

与供给者方弹性的对比

弹性小的一方必将承受更多的税负

而弹性大的一方则只承担较少税负

税负和弹性之间呈现一种反比例的相关性

据此你可以推论

对生活必需品的课税

承担税负最多的必定是消费者

因为生活必需品肯定是需求弹性小的商品

再进一步思考

如果政府试图要通过课以重税的方式

来惩罚或收缩某类商品

你就可以通过供与需的弹性对比来分析

这项政策的真实受损方是哪一方

这应该是非常有趣的益智游戏

甚至你还可以反向思考问题

比如如果政府发放补贴

是否也存在真实受益者与名义受益者不同的问题

那么究竟是弹性小的一方受益多

还是弹性大的一方受益多呢

大家可以思考一下

刚才食盐的解释已够精彩

但是如果还是不理解“弹性”的启示

请听以下故事

假设有一男一女

两人建立了实质性的恋爱关系

所谓“实质性的恋爱”是指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这一男一女的情况分别是

男的非此女而不娶

但是

这个女的却并非非彼男而不嫁

这时

女方的父母出场了

他们对这个男的横竖看不顺眼。

于是就对自己的女儿说

你不要再和那男的好下去了

你看他要才没才

要貌没貌

要钱没钱

你再和他好下去

我们打断你的腿

请问

在这一男一女的恋爱关系中

谁的弹性大

谁的弹性小

当女方的父母施压的时候

又是哪一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这里我们先回顾弹性的本质

所谓“弹性”

它指的是一种外力来到的时候

物体的应变力

有的物体应变力大

我们称其有弹性

有的物体应变力小

我们称其弹性小

在生活中

凡是过得“滋润”的人

往往是拥有诸多选择的、弹性十足的人

因此处理起问题来游刃有余

尽管他们也会矫情地说

这么多的选择

我都不知道怎么选了

其实这句话中透出的是洋洋自得

而悲催的人往往是别无选择的

弹性很小的人

逼仄的处境让他们感受到生活的满满恶意

对于这类人

当外界不利变动发生的时候

一个小小的意外就有可能把其逼入绝境

所以经过思考

你会发现

故事中的男方弹性小

因为他就是认准了这个女的了

在恋爱对象的选择上

他的应变能力很小

而女方弹性大

因为她其实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那么当父母干预时

哪一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呢

当然是男方

而这个女的吃饭睡觉都很香甜

因为她深知自己的腿是不会断的

读到此处

你理解了“女方父母”其实是隐喻“政府”

意思是当政府增加税负的时候

尽管这一项税负表面上是施加在“女方”

但是真实情况是

弹性小者

才是背负税负最多的一方

总之

弹性其实就是依赖度和应变力的测量

它不但可以用在经济学上

还可以用到生活中、恋爱上

宠辱不惊

去留无意表达的就是一种潇洒的弹性

对于独立个体提升人生品质的启发是

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自己的弹性

依赖于他人他物

就意味着给了对方搓圆捏扁自己的机会

好

有关于税负转嫁的内容就讲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