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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们阅读文章的第二部分 讲故事

第一个故事就是我们熟悉的《庖丁解牛》

我们在第一次课的时候

也提到了这个故事

说庖丁为文惠君解牛 手之所触 肩之所倚

足之所履 膝之所踦 砉然响然 奏刀騞然

莫不中音 合于桑林之舞 乃中经首之会

描写一个叫丁的厨师 给他的主人文惠君解牛

一般就认为是宰牛 因为古代的厨师

不仅仅是做饭做菜 还要亲自去宰杀牛羊

而这位庖丁解牛的动作非同凡响

首先体现为它的各个器官 协同动作

手肩足膝互相配合 非常的熟练

而且解牛发出的声音也不一样

似乎就好像是在演奏音乐

所以把它描写为既像跳舞 又像演奏音乐

桑林之舞就当时一种很流行的 很著名的舞蹈

经首传说是《咸池》这个乐章中间的一部分

重经首之汇 就是合胡经首这个乐曲的旋律

于是庖丁的这样一个解牛的动作

引起了他的主人文惠君的赞叹和好奇

他说 嘻 善战 技盖至此乎

啊 好啊 你的技术

怎么会到了这样一个的地步了

这时候庖丁试刀对月 把刀放下来回答

说臣之所好者道也 进乎技矣

说我所喜欢的是道 道是进于技的 高于技的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庖丁的境界 清楚的说明了

所以和他的主人一对比

就发现他主人对他的评价仅仅停留在技上面

而庖丁说我所追求 我所喜欢的是道

道是高于技的 所以看出庖丁境界

比他的主人还要高 然后他就回顾

他解牛的全部过程 用来说明

为什么他喜欢和追求的是道

而不仅仅只是技

他说臣解牛 刚开始的时候

所见无非全牛 看到的无非就是一个完整的牛

可是三年之后 未尝见全牛也

三年以后就发生了一次本质的变化

再也没有看到过完整的牛也

而到了现在 他说方今之时

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 官知止而神欲行

现在他看牛不是用眼睛去看

而不是用神和它相遇

它的感官知道好像应该停止了

可是他的神还想继续的往前走

所以可以看到庖丁他解牛的全过程

是有三个阶段

最开始所见无非全牛

三年之后 第二个阶段 未尝见全牛

然后第三个阶段 就是现在他是以神欲

而不以目视 当然这个时候 他看到的

仍然是一个全牛 完整的牛

为什么他能达到今天这样一个境界

他就在进一步描述

是依乎天理 批大卻 导大窾 因其固然

他依据的是牛的天然的肌理

所以不管是用刀刺到牛的一些大的间隙当中

还是进入到牛的关节当中的空缺

都是按照它固有的结构去做的

正因为这样子 他要进一步描述

说技经肯綮之未尝 而况大軱乎

技经就是小的经络 肯綮就是经络肌肉和骨头

交缠在一起的 那些很复杂的地方

它都不会碰到 何况那些大的骨头呢

所以就导致了

庖丁和其他的厨师不一样的地方

就是他手中的这把刀 说良疱岁更刀 割也

好的厨师一年要换一把刀

因为他是用刀去割牛

族疱月更刀 折也 这个折应该是斫

族疱就是那些刚开始当厨师宰牛的那些人

水平很低的 他们一个月要换一把刀

因为他们是用刀去扭牛 根本不了解牛的结构

而庖丁 他说今臣之刀十九年矣

所解数千牛矣 而刀刃若新发于硎

他这把刀用了十九年 解了几千头牛

但是刀刃好像刚刚从磨刀石上磨出来一样

依然锋利 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

而且他的感觉是什么

说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

以无厚入有间 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

就是牛的关节中间是有很大的间隙的

而这把刀的刀刃在庖丁看来 是没有厚度的

所以用这一个几乎没有厚度的刀

刺入到有很大间隙的 牛的关节中间

那种感觉就是恢恢乎 其于游刃必由余地矣

就是游刃有余这个成语所描述的

然后进一步说 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与硎

所以十九年了 我的刀的刀刃

还好像刚刚磨出来一样 这是一个方面

接下来庖丁就继续描述问题的另外一方面

他说虽然 每至于族 吾见其难为

怵然为戒 视为止 行为迟 动刀甚微謋

然已解 如土委地 牛不知其死也

尽管这样子 每一次当我碰到那些

很复杂的地方的时候

我充分的看到了它们的难为之处

所以高度的警惕 眼睛盯着那个地方

动作非常的慢 非常的小 一点一点

然后就突然整个牛就解体了

就好像一筐土倒在了地上

而且牛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最后这句话 一般的文本上没有

有的这句话就特别的生动

就是庖丁的技术 已经到达这样一个地步了

在这一刻的之前 牛还站在那个地方

但是突然之间就像一筐土 塌到了地上

牛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它到了这个时候 庖丁提刀而立

为之而四顾 为之踌躇满志 善刀而藏之

他把刀拿着站好 往四个方向看了看

踌躇满志 非常得意 充满了成就感

然后把刀擦干净 藏好

整个解牛的过程就结束了

他的主人文惠君听到了庖丁讲的这段话之后

再一次的发出了感叹 说善战

吾闻庖丁之言 得养生焉

好啊 我听了庖丁的话

就知道怎么养生了

这地方留下一个问题 需要我们去思考

为什么文惠君听到庖丁解牛的话

就知道怎么去养生了 所以可见这个故事

不是仅仅的为了描写解牛而讲

而是要把它和养生联系起来

所以我们需要体会的是

解牛和养生有什么联系

这个故事从古到今 很多人感兴趣

而且都做出了自己的解读

我把所有的解读梳理了一下

分为了这样几个 第一是一种技术的解读

就认为庖丁的技术达到一个很高的水平

所以主要是从技术的角度看待庖丁

而且把它归结为四个字 叫熟能生巧

在这个方面我们可以以宋朝的欧阳修作代表

来进行介绍 因为欧阳修后来

也写过了一个故事 叫《卖油翁》

这个故事是说 陈康肃公尧知善射 当世无双

公亦以此自矜 说有个叫陈尧知的人

尊称他叫康肃公 很会射箭

达到了当世无双的地步 他自己也觉得很得意

结果有一次尝射于家圃

有卖油翁释担而立 睨之 久而不去

见其发矢十中八九 但微颌之

有一次在自己的花园里面射箭

结果有一个卖油的老头

放下担子站在一个地方

斜着眼看 很长时间没有离开

看到陈尧之射的箭 十此能中八次九次

觉得还不错 但是他的表现

仅仅是微微的点了点下巴

这时候康肃公觉得奇怪

然后就问这个卖油公 说汝亦之射乎

吾射不亦精乎

因为他觉得他的反应 好像评价不是很高

所以就问 你也会射箭吗

难道你觉得我射箭的水平还不够精吗

这时候卖油翁怎么回答呢

说无他 但手熟 就是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只不过手熟而已 比较熟练而已

这时候康肃公就很生气了 说尔安敢轻吾射

就说你怎么敢轻视我射箭的水平

结果卖油翁回答说 以我酌油知之

用我倒油的水平 就可以知道你的水平

于是它就主动的做了一个表演

拿一个葫芦放在地上

用一个铜钱盖在葫芦的口上 然后舀了一勺油

慢慢的把勺子中的油

通过铜钱倒到葫芦里面

一勺油倒完了 铜钱上没有一滴油

于是他就对陈尧之说 我亦无他 惟手熟尔

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也就是手熟而已

这时候康肃公笑而遣之

笑了笑然后说 你走吧

他就服气了 没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

因为这个卖油翁的水平

是高于他射箭的水平的 讲完这个故事之后

欧阳修后面还有一句话

他说此与庄生所谓解牛斫轮者何异

说我这个故事和庄子的解牛的故事

还有一个叫斫轮的故事比一比

有什么不一样吗

言外之意他是很得意的

觉得我的故事讲的比庄子还要精采

那真的如此吗

我们再把斫轮这个顺带了解一下

斫轮的故事叫《轮扁斫轮》

轮扁是一个叫扁的 做轮子的工匠

就类似于庖丁 古代的一般的劳动者

他就是一个简单的字人

再加上他所从事的职业来称呼他

讲的是桓公读书于堂上 轮扁斫轮于堂下

有一次齐桓公在堂上读书

而轮扁在堂下做车轮

但是这一次他释椎凿而上 问桓公曰

敢问公之所读者 何言邪 公曰 圣人之言也

然后他又问 圣人在乎 桓公说已死矣

然后轮扁就说

然则君之所读者 古人之糟粕已夫

讲完这句话 桓公肯定很生气了

你说我在这儿读圣人的书

你怎么能够这样来说呢

说我读的是古人的糟粕

所以桓公说 寡人读书 轮人安得议乎

有说则可 无说则死

就如果你有个说法还差不多

如果没有一个说法 你今天就死定了

后果很严重

但是轮扁回答说 臣也以臣之事观之

我是用我所做的事情来看的

我做什么呢 我就是做车轮

所以他下面讲

斫轮 徐则甘而不固 疾则苦而不入

说我做车轮有一个很重要的环节

这个车轮做好之后 要把它套在车轴上面

要开一个孔 但这个孔怎么开呢

如果你开得太大了 那么很容易套上去

但是车轮不牢固 很快就会坏掉

你那个孔开得太小了 它就很难套上去

所以经过反复的试探之后

最后就会把握一个适当的度

叫不徐不疾 既不能太松 也不能太紧

而这样一个感觉

他形容为叫得之与手而应之与心

靠我的手反复的去试探 有了感觉

然后我的心里面就觉得有数了 就这样

但是这样一种感觉

他称为口不能言 有数存焉与其间

嘴巴是讲不出来的 但是你的心里面是有数的

而且他说臣不能以喻臣之子

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与臣

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斫轮

这种感受我是不能直接地告诉我的儿子的

我的儿子也不能直接就从我这地方

得到这种感觉

所以我现在七十岁了 还要亲自来做车轮

所以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古之人与其不可传也死矣

然则君之所读者 古人之糟粕已夫

古人的很多这样的一些感受

它是没有办法传给后人的

所以他死了之后 这些感受也就消失了 死去了

所以你所说读的那些东西

只是古人一些糟粕而已

当然这个有点夸大

但是他也确实是讲出了一个道理

很多东西 特别是你的一些亲身的体会

是很难用语言把它表达出来

更难用文字把它记录下来

所以古人有个说法 叫言不尽意 书不尽言

就是人的语言很难把人心中的那些想法

完全表达出来

而文字也不能完全把我们人讲的东西

想的东西表达出来

所以我们现在读的古人的一些书

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可能还不是那些最精彩的东西

所以我们现在有一个做法

非常重视一些非物质文化遗产 就是这个道理

因为很多的一些技艺方面的东西

都是要靠司徒手把手代代相传

很难靠文字来加以表述

所以由此可以看到

把《庖丁解牛》做一个技术的解读

在古代是非常流行的

当然我们可以附带的来思考一下

欧阳修讲的这两个故事

就是庄子讲的《庖丁解牛》和《斫扁做轮》

和他写的《卖油翁》的故事要比一比

哪一个更精彩呢

当然还是庄子的更精彩

尽管当年欧阳修还很得意 对吧

似乎觉得他是高于庄子的

但是我们今天来看的话

显然他是比不上庄子的

因为他对《庖丁解牛》的理解

还没有达到一定的高度

仅仅停留在技术的层面

认为就只是一个熟能生巧

第二种解读 我把它称为叫科学的解读

科学就高于技术

技术只是科学的一个具体的表现 是吧

因为科学更注重于它里的原理和规律

做这种解读的代表人物

我选取的是原华中科技大学的校长

杨叔子院士 他是搞机械的

他写了一篇文章

叫《庖丁解牛为科学教育的启迪》

刊登在天津大学的学报上

他认为在《庖丁解牛》的故事里面

包含了有四个方面

科学的知识 科学的思维 科学的方法

和科学的精神

而这四个方面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

他说特别是贯穿其中的 坚定的 严肃的

彻底的求真精神 也就是科学精神

同时也是一种人文精神

体现了科学和人文的统一

我觉得这个解读

显然就高于前面的技术的解读

这也可以帮助我们思考科学教育

应该全面的理解

我们现在教育当中 存在的问题很多

一个主要的问题就是把科学教育

和人文教育分开

所以学文科的同学 对科学不了解

学科学 学工程的同学对人文不重视

就造成了很多的弊端

就是在科学教育当中

我们注重的是科学的知识和科学的方法

对科学的思维 科学的精神 重视的也不够

所以我们可以从这个观点里面

来思考科学教育 将来要加以改进的地方

第三种解读 我把它称为叫艺术的解读

就是强调《庖丁解牛》当中

所包含的艺术的内涵

因为故事里面已经讲的很清楚了

说《庖丁解牛》的动作

莫不中音 合于桑林之舞 乃中经首之会

所以很多搞艺术的人 都特别喜欢庄子

也特别喜欢《庖丁解牛》这个故事

它给了搞艺术的人 很多的启迪

在这方面解读的代表人物

我选取的是一个新儒家的代表学者 叫徐复观

他写的一本很著名的书《中国艺术精神》

他认为《庖丁解牛》

是由技术近乎艺术创造的过程

他的解牛成为 成为无所系缚的精神游戏

他的精神由此而得到了

由技术的解放而来的自由感与充实感

这正是庄子把道

落实于精神之上的逍遥游的一个实例

也正是艺术精神在人生中呈现的情境

我觉得这个解读就是充分的看到了

庖丁 他把解牛变成了一种艺术的表演

也就是把技术上升到了艺术的高度

上面三种解读 都有各自的优点

但是我认为恐怕和庄子的原意 还有一段距离

我认为最准确的解读 要立足于道

就进行道的解读

也就是我们经常讲的哲学的解读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故事首先强调了道的一系列的特性

我们知道道是道家的最高哲学范畴

所以他在很多方面都能够体现出

但是在这个故事里面

庄子通过《庖丁解牛》

阐述了道的一系列的特性

首先道的重要性

因为庖丁第一句话就强调

臣之所好者 道也 进乎技矣

就是道是高于技术的

我们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 要想谋生

必须要有一技之长

但是我们不能够仅仅停留在技的层面

还要进一步努力 上升到道的层次

因为道是基于技 但是高于技的

只有达到了道的高度之后 才能成为大师

道的第二个特性 我把称为叫实质性

因为我们很多人一说起道

就觉得虚无缥渺 看不见也摸不着

但是庄子通过这个故事

阐述了道是实实在在的

文章当中有这样的两句话

叫依乎天理 因其固然

庖丁他在第三个层次

就是达到了这个道的高度

完全依据事物的天然的机理

按照它固有的规律去做事

所以就达到了道的高度

所以这个道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每一个事情里面

每一个物体里面都有它自己的道

这也就是老子在《道德经》里面

所强调的道法自然

道效法的就是事物本身的

这种自然而然和自己如此的规律

道的第三个特性 叫长期性

要达到道的高度

需要经历一个长期的实践的过程

而且还必须要经历两次飞跃

《庖丁解牛》就是这样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从所见无非全牛 到目无全牛

这是一次飞跃 就是我们所说的熟能生巧

但是还要再进一步的从目无全牛到以神欲

这就是达到了出神入化

所以经历了这两次飞跃之后

它就达到了道的高度

第四个特性 我称之为要把握道的辩证性

也就是说在战略上我们要藐视困难

在战术上要重视困难

庖丁讲 尽管他已经达到了道的高度

可是每一次碰着那些很困难的地方时候

他是高度的警惕

然后动作非常慢 一点一点

最后才把问题解决

第五个道的特性

一旦你达到了道的高度 你就会把自己的工作

当做一种乐趣 就从自己的工作当中

得到一种自由感和成就感

庖丁所从事的是一个解牛的工作

这个工作是很低贱的 甚至很血腥

可是他把它变成了一种艺术的表演

甚至是一种哲学的感受

所以解牛的时候他就感受到这种自由和成就

游刃有余 踌躇满志

道的第六个特性

我把它称为叫普适性

道具有普遍性 这就是文章最后

文惠君所讲的这个话

吾闻庖丁之言 得养生焉

他听到庖丁解牛的话 就知道怎么养生了

说明什么呢 说明文惠君这个人还是有悟性的

他听到庖丁解牛的一番话 就知道怎么养生了

可见解牛之道和养生之道是相通的

相通在什么地方呢 就是我们前面讲的

道的本质 它就是依乎天理 因其固然

任何事情都有它自己的天理和固然

你按照天理和固然去做

那就达到了道的高度

解牛如此 养生也是如此

所以这地方 也就是我们在上一篇文章

《齐物论》里面所讲的

道通唯一的另一个重要的内涵

我们上次讲道通唯一

在《齐物论》里面所表现所强调的

是天地与我并生 而万物于我唯一

就是万物一体

可是它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内涵

就是道本之上 都是相通的 一样的

这就是道通唯一的另一个内涵

我们可以把它称之为万道相通

所有的道都是相通的

所以通过《庖丁解牛》这个故事

我们就对道有了更确切的了解

这还只是一个方面

因为这个故事让我们了解了道的一系列的特性

还有一个方面

它强调了道能够赋予庖丁和他的解牛

一种特殊的品质

什么品质呢 就是因为他达到了道的高度

所以道使得庖丁成为了一个自由人

而庖丁的解牛成为了艺术的表演

成为了美的创造 成为了他本身的目的

从而使得庖丁进入了一种化境

著名的作家王蒙先生写过一本书

叫《我的人生哲学》

这本书里他讲了下面这段话

他也是谈到了《庖丁解牛》

他说人生的意义在于进入一种化境

进入化境就进入了人生的自由王国

即达到了人生的艺术化

这也许很难 但一样东西只要你学好了

做好了 就入了化境 只要你肯琢磨 肯实践

就能入化境

所以我们可以从《庖丁解牛》的故事里面

能够充分的看到道的重要

道能够让人成为自由人

让人所从事的任何工作

都成为一种艺术 一种哲学

庖丁能够把宰牛这个工作 做成这样子

我们的任何工作都可以达到庖丁这个水平

如果你达不到道的高度

你就总觉得我做任何事情

都是一种被动的 被迫的

这就是所谓的一种异化

因为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

劳动使人成为人

可是在实际当中 劳动实际上都产生了异化

变成了一种被动 不得以的谋生的手段

很少能够体会到它中间的乐趣

而庖丁就不一样

他能够从他所从事的工作的本身 感受到乐趣

所以他就成了自由人

我们通常讲人类发展的最终目标

是要实现共产主义

那么什么叫共产主义呢

在共产党言 《共产党宣言》里面

马克思所讲的共产主义是一切人的联合体

在这个联合体中 一个人自己的自由

是所有其他人获得自由的前提和条件

所以共产主义实际上讲的是

人都应该成为自由人 每个人都是自由人

然后所有的这些自由的人

所组成的联合体

就是我们人类社会的一个最高的境界

在那个社会当中 不需要别人来管理你

国家都消亡了 法律也都不需要了

就是每个人都是自由人

都能够享受充分的自由

所以这地方 我还可以思考一个问题

作为一个人 人的本质是什么

在这方面 不管是西方的哲学也好

中国的哲学也好 其实都有很多的观点

但是有一个观点最值得我们去体会

就是人的本质 就是要追求自由

这也是人和其它动物不一样的

人是能够主动的去追求自由

有目的 有目的的去追求自由

但是自由到底是什么

在这点上更值得我们思考

如果我们觉得 每个人都会觉得自由好

都想追求自由

但是每个人所理解的自由 又是不一样的

真正的自由是什么呢

著名的哲学家冯契先生写的一本书

叫《人的自由和真善美》

他的观点是真正的自由 是真善美的统一

我很同意这个观点

因为真 指的就是符合人们的利益

合乎人性发展的这种真理性的认识

我们讲科学是求真的

所以追求真按照客观规律做事情

就能够让人活得与自然关系的和谐自由

而善指的是人和人之间的

这种好的行为和关系

所以它能够使人的道德理想实现

然后获得人和别人和社会关系的自由和谐

而美呢 康德说是一种自由的快感

说它自由是因为这种审美的基因当中

这种快感是没有任何的厉害关系的

所以他称之为叫无目的的和目的性

如果我们感受了美

就能够使得我们的审美的理想实现

就能够获得人和自我关系的和谐自由

所以真正的自由是追求真善美的和谐的自由

是这三者统一的和谐自由

我们很多人认为

自由就是你不要干涉我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是这种自由是不可能实现的

因为你随心所欲的做事情

一定会影响到别人

反过来别人也就会来干预你的所谓的自由

所以康德把它称之为是野性的自由

或者说根本不能称为自由

而在现实中的自由

往往是在一定的前提条件下 所获得的自由

比如说国家有法律 还有规章制度

在遵守法律和各种规章制度的前提下

你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自由

而这种自由康德称之为叫他律的自由

是他人给你限定 给你制定的纪律

你服从 然后所得到的自由

所以它是一种相对被动的自由

康德所提倡的真正的自由

是自律的自由 自己给自己下命令

他称之为是道德的律令

一件事情我自己判断 该这么做我就去做

而不是简单的服从他人

那么如何来决定自己的行为呢

所遵循的标准一定是符合真的

符合善的 符合美的

所以从这个角度讲

庄子所讲的《庖丁解牛》的故事

实际上也就强调了这种自由的重要

《庖丁解牛》这个故事到底要让我们体会

庄子在前面所讲的养生的原则和目的

应该如何理解

也就是说这个故事

具体对应的是前面所讲的

养生的三个原则当中的哪一个原则

或所要达到养生的目的当中的哪一个目的

这个问题值得我们思考

我们读了《庖丁解牛》

怎么和养生联系起来呢

什么东西能让我们想到养生呢

郭象在他注释庄子的时候 讲了一句话

说庖丁手上的那把刀 他保养的很好

所以他说刀可养也 则身也可养

既然庖丁手上那把刀 他保养的很好

和别的厨师很不一样

那些水平低的厨师 一个月就要换一把刀

一个月就坏了 良疱呢

一年也要换一把刀

而庖丁手上这把刀 用了19年

解了几千头牛 还完好无损

所以同样一把刀 在不同的人的手上

这个寿命有了这么大的区别

他就意识 意味着我们人的生命

也有类似的现象

我们来到世上 每个人都有一个生命

但是有的人寿命非常短

有的人的寿命却非常长

就是说他保养的水平不一样 所导致的

所以他对应的养生的目的就是第一个

可以全生 就是能够保全他的身体生命

就像庖丁保全他的这把刀一样

那么所对应的养生的原则 应该是哪一个呢

应该是缘督以为经

那这地方就要思考了

这个督到底应该代表什么

我觉得这个督不是中医上讲的那个督脉

这个督按照中国的文字的解释

叫督者导也 我们讲督导督导 就是引导的导

而导呢 在古代和道这两个字是相通的

所以督就是道

所以缘督以为经 就是缘道以为经

就我们做任何事情 都要按照道去做

庖丁解牛就是因为他达到了道的高度

所以他这把刀 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还没有损坏

所以这说明养生也必须按照养生之道去养

才能取得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