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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同学 大家好

今天我们阅读《庄子·内篇》的

第四篇文章《人间世》

首先对这篇文章的名字的读法要做一个说明

不读成人间世 应该读成人间世

因为间在这个地方的含义它是一个动词

是要在人世找到间隙让自己得以保全

这篇文章明末清初的著名学者王夫之先生说

此篇为涉乱世以自全之妙术

我们知道王夫之是著名的儒家的学者

在明末清初的时候他起兵反抗清兵

失败之后在湖南的山中躲藏了五年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面

他读庄子而且写了两篇关于庄子的文章

就是《庄子解》和《庄子通》

他自己体会《人间世》这篇文章

帮助他在乱世当中得以保全

台湾大学的著名学者陈鼓应先生说

《人间世》是庄子生命哲学的基础

它集中表达了庄子对时代的感受

以及对政治的高度敏感而转向

关注个人生活的心路历程

这篇文章庄子采用的是第二模式

也就是说先讲故事

然后再归纳出他的哲学观点

这篇文章一共讲述了七个故事

我们先看第一个故事叫颜回见仲尼

颜回是孔子的著名弟子

这一次颜回见到老师之后请行

就是准备要离开

于是孔子就问奚之

颜回回答说将之卫 要到卫国去

老师又问奚为焉 去干什么呢

颜回说 回闻卫君 其年壮其行独

轻用其国而不见其过

轻用民死 死者以国量乎若泽蕉

民其无如矣

就说颜回听说卫国的国君年轻力壮独断专行

很轻率的使用手中的权利看不到自己的过错

随随便便就让民众死亡了

死亡的人数在整个国家达到了

像水塘里的毛草一样那么多

老百姓都没有办法活下去了

然后他进一步说治国去之 乱国就之

医门多疾 愿以所闻思其所行

则庶几起国有瘳乎

颜回说 我曾经听老师说过

国家治理好之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国家乱就需要你去

一个好的医生的门口应该有很多的病人

所以我愿意用我所听到的老师的教诲

来指导我的行为

这样卫国是不是会有救了呢

结果老师回答说 嘻 若殆往而刑耳

哎呀 你去了以后恐怕要受到刑法啊

为什么呢

孔子第一步分析

他说夫道不欲杂 杂则多

多则扰 扰则忧 忧而不救

道应该是非常单纯的 单一的

不应该很杂乱 杂乱就头绪很多

头绪一多就会扰动 就会让人看不清楚

然后进一步阐述

古之至人 先存诸己而后存诸人

所存于己者无定 何暇至于暴人之所行

古时候的至人 他们首先要把道

放在自己的心中

也就是说自己要先了解道

然后再用道去教化别人

如果你自己都没有搞定

你还哪儿有功夫去管那些暴君的作为呢

进一步说

且若亦知夫德之所荡而知之所为出乎哉

而且你知道为什么现在德被败坏了

而小聪明都出来的原因吗

接下来孔子就分析

说德荡乎名 知出乎争 名也者 相轧也

知也者 争之器也

二者凶器 非所以尽行也

道德是因为人民争名而败坏的

这些小聪明呢都是出于人们去争

争名夺利所造成的

所以名是用来相互侵轧的工具

小聪明是人们用来争名夺利的工具

这两者都是凶器不能够随便的使用的

进一步说且德厚信矼 未达人气

名闻不争 未达人心

而强以仁义绳墨之言术暴力人民之前者

是以人恶有其美也

这句话是讲颜回你的道德很深厚

你的行为呢也很诚实

但是别人不了解 尽管你自己不去争名夺利

但是同样的别人也不了解

如果你要勉强的用仁义绳墨这些话

去在这些暴君的面前讲

那么这个做法就是用别人的恶

来培育自己的做法

这种做法孔子说命之曰菑人菑

人者人必反菑之 若殆为人夫夫

这种做法被称为会给别人带来灾难的人

这种会给别人带来灾难的人

别人也会反过来给他加以灾害

所以你就会被别人所害啊

孔子进一步说且苟为人悦贤而恶不肖

恶用而有以异

说如果一个人他真的喜欢好人

讨厌不好的人的话

哪还用得着你去讲这两者的区别呢

若唯无诏 王公必将乘人而斗其捷

而目将荧之 （而）色将平之 口将营之

容将形之 心且成之

他一定会趁你不说话的时候

来显示他的思路敏捷 夸夸其谈

而你呢眼睛就迷糊了

你的脸色呢就平和了 嘴巴想讲

外形想有时候表示 但是你的内心

是否就赞同他呢

而这样做的结果是以火救火 以水救水

名之曰益多

顺始无穷 若殆以不信厚言

必死于暴人之前矣

这样做的结果就相当于是

用火去救火越加越多

而且只要一开始顺从而后

就会不断地这么做下去

所以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这些话

一定会死于这些暴君的面前

然后孔子又举了历史上的一些例子来说明

他说且昔者桀杀关龙逢 纣杀王子比干

是皆修其身 牢伛拊人之民 以下拂其上者也

故其君因其修以挤之 是好名者也

以前暴君桀杀了忠臣关龙逢

暴君纣杀了王子比干

都是因为他们自己注意修身

而且还显示很爱护老百姓

结果他的行为违反了在上者的意思

所以在他上面的这些国君

就因为他们的修养排挤他最后杀了他们

这都是他们好名的结果

然后进一步说

昔者尧攻丛 胥敖 禹攻有扈

国为虚厉 身为刑戮

其用兵不止 其且实无已 是皆求名实者也

而独不闻之乎

从前尧攻打丛枝胥敖这三个小国

这个问题我们要回忆

在《秋论》的第一个故事里面

当时尧问过舜他要想攻打这三个小国

但是心里面好像不太释然

结果舜呢讲了一番话实际上是不同意

他攻打这三个小国

但是最后尧还是攻打了这三个小国

然后又讲禹也攻打了有扈这个小国

结果造成的结果是国家 国库空虚

那么多的人的生命被杀害

他们用兵不止 结果都是为了自己的名利

你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历史事实吗

他说名实者 圣人之所不能胜利也许

而况若乎

实这里上实际代表的是利

名利这些东西即使是圣人都没有办法

能够完全战胜的 何况你呢

但是孔子还是讲了一句话

他说随着 若必有以也 尝以语我来

尽管这样你一定有你的道理

你不妨跟我讲一讲

颜回就说端而虚 勉而一 则可乎

我自己行为端正 非常虚心非常勤勉而且专一

这样可以了吧

孔子回答说 恶 恶可 不 不行啊

他说夫以阳为充 孔扬采色不定 常人之所不违

因案人之所感 以求容与其心

名之曰日渐之德不成 而况大德乎

这个地方他是讲卫国的这个国君阳刚气盛

大肆张扬 喜怒无常 一般的人都无法违背他

他在经常压制别人的想法然后来求得

自己内心的快乐

对这样的人哪怕你每天让他稍微有一点点

道德上的进步都不可能 何况大德呢

结果就是将执而不化 外合而内不訾

其庸讵可乎

他一定是非常固执的 不可能教化过来

最多是外表上可能有一点顺从你

但是他内心是不可能有任何改变的

所以你的这些做法怎么可行呢

接下来颜回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说然则我内直而外曲 成而上比

那我就采取内直外曲成而上比这一类的方法

接下来他要具体解释

他说内直者与天为徒 与天为徒者

知天子之与己皆天之所子

而独以己言蕲乎而人善之

蕲乎而人不善之邪

所谓内直就是保持自己内心的正直

把自己看的是和天一类的

如果你和天是一类的话

就说明天子和你 和自己都是天的儿子

所以你说的话实际上是代表天的话

所以你用自己话让别人认为好还是认为不好

其实都不是你自己的

他说若然者 人谓之童子 是之谓与天为徒

这样的话别人就认为你像教小孩一样

所以这个做法就称之为和天一类

接下来他就解释外曲者 与人之为徒也

擎跽曲拳 人臣之礼也 人皆为之 吾敢不为邪

为人之所为者 人亦无疵焉 是之谓与人为徒

所谓外曲就是把自己摆在和别人一样的位置

属于一类

所以众人通常的一些礼节

比如说举拳 跪 弯腰 抱拳

这都是我们通常的人称的礼节

别人都这么做 我敢不这么做吗

我做别人都做的东西

所以别人就不会认为我也有什么毛病

这就叫作与人为徒 和别人同一类

然后解释第三种成而上比者 与古为徒

其言教谪之实也 古之有也 非吾有也

若然者 虽直而不病 是之谓与古为徒

所谓成而上比者

就是把自己看的是跟古人一类的

所以讲的话虽然是对这些暴君的教训

也是指责他

但是这些话呢是古时候就有的不是我说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尽管是很直率但是不应该带来什么毛病

这就叫称之为与古人一类

所以他就跟老师说若是则可乎

这样应该行了吧

结果孔子说 恶 恶可 不 不行啊

为什么呢

说太多政法而不谍 虽固 亦无罪

虽然止是耳矣 夫可以及化 犹师心者也

就是说你这些办法太多了一点都不通畅

这个谍 学者们认为应该是三点水

是很通畅的意思

你这些方面虽然显得的是比较固执

但是呢应该没有大的问题

但是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啊

怎么可以让他得到感化呢

所以你这些做法仍然是一个私心自用

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事情

这时候颜回就说吾无以进矣 敢问其方

看来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呀

老师 能不能够告诉我有更好的办法

孔子又说 斋 吾将语若 有心而为之 其易邪

易之者 嗥天不宜

意思就是说你去做斋戒 我来告诉你

如果你有心要做这样事情哪会那么容易

如果是这么容易的话那么苍天都觉得不合适

颜回马上回答说 回之家贫穷

唯不饮酒不茹荤者数月矣

如此则可以为斋乎

说我颜回家里很穷 我已经几个月没有饮酒

没有吃荤菜了 这不就是做好了斋戒了吗

结果孔子说是祭祀之斋 非心斋也

说你这些只是些祭祀的斋戒的要求

不是我所说的心斋的要求

颜回马上问 敢问心斋

请问 心斋到底是什么意思

孔子就说一若志 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

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

耳止于听 心止于符 气也者 虚而待物者也

唯虚集道 虚者 心斋也

意思就是说你要让你的心志专一

不要仅仅用耳朵去听

还应该进一步用心去听

而且还要进一步也不仅仅去心有心去听

还要用气去听

因为如果你仅仅用耳朵去听的话

只能够听到一般的东西

心就能够听到更多的东西 听到符

而气呢 就能达到更高的境界

它是让自己内心空虚然后能够等待着

更重要的东西到来

然后讲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话

唯虚集道 只有人的心完全空虚了

才能让道来到你的心中

所以他就说虚者心斋也

让自己的内心完全达到空虚的状态

这就是心斋啊

颜回听了这话之后马上就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他说回之未始得使 实有回也

得使之也 未始也回也 可谓虚乎

意思就说我颜回如果没有做到心斋的时候

我心里一直有我颜回

如果我做到了心斋的话

我的心里就再没有我颜回的位置了

这能称为虚吗

孔子就说 尽矣 意思说你这个理解非常地正确

非常透彻

然后说吾语若 若能入游其樊而无感其名

入则鸣 不入则止

无门无毒 一宅而寓于不得已

我告诉你 如果你要到卫国去

就好比是你进到了一个笼子里面

但是呢你不要去被那些名这些东西受到感染

他听得进去你就讲 听不进去你就不讲

你不要去走什么门路

这里这个毒这个字比较难理解

我认为这个毒呢就是可以理解为这样一个窦

窦是代表小门

以前有比较有地位的人家里面要养一些小动物

比如说鸡 鸭 狗 所以要专门给它开一个小门

人如果出去了把大门关起来

这些动物还可以通过小门来出入

所以无门无毒 就是既不要去走大门

也不要去走小门

总之不要去想这些办法走后门

然后要把自己摆在一个完全不得已的

一宅而寓于不得已 这就差不多了

然后进一步讲 绝迹易 无行地难

为人使易以伪 为天使难以伪

闻以有翼飞者矣 未闻以无翼飞者也

闻以有知知者矣 未闻以无知知者也

说我们人如果说走路不留下痕迹相对讲

还是比较容易的

但是你人要不走那是很难的

按照我们人的想法做事情的话

就容易产生虚伪

如果是按照天意去做事情的话

就不会有这种虚伪了

听说过有翅膀能够飞的

但是没有听说过没有翅膀还能飞的

听说过有智慧能够了解事情的

没有听说过以无知没有智慧而知道事情的

这些都是一些形容

就是说如果你达到了道的高度

那么就会了解所有的事情

然后进一步讲瞻彼阙者 虚室生白 吉祥止止

我们看这时候你的内心就是好像一个

空虚的房子一样 什么都没有

这样才叫非常地光明 明亮 叫虚室生白

这时候吉祥就会停在你的心中 吉祥止止

第二个止就是应该理解为之

吉祥就会停在你的心中

夫且不止 是之谓坐驰

如果吉祥没有停在你的心中

或者说你的心没有真正的空虚静下来的话

是之谓坐驰

这种情况就称之为你人虽然坐在这个地方

可是你的心呢还在不停地奔跑

然后他进一步阐述

夫 徇耳目内通而外于心知 鬼神将来舍

而况人乎

如果你真正的达到了心斋的状况

那么我们就可以让我们的耳和目

不是向外而是向内

而且呢就可以超越我们人的这些小聪明小智慧

鬼神也都会来到你的心中

就会让你到达一个很高的境界

来服从你 听你的 何况一般的人呢

他说这个时候禹舜之所纽也

伏戏几蘧之所行终 而况散焉者乎

这时候就可以让万物得到感化

历史上的大禹 舜 他们治天下

也是靠的这种方法

伏羲和几蘧就是比禹舜还要早的那些帝王

也同样的是按照这种方法来治理天下

何况其他的人呢

所以这个故事虽然比较长

但是他集中论述的是如何让自己的心

完全能空虚下来

然后使道来到你的心中就可以感化别人

而不要老想着自己

所以我把它总结为四个字叫虚心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