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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我是张世君

暨南大学文学院中文系教授

博士生导师

下面由我继续给大家讲授

《红楼梦》的空间艺术的第7节

相对方位词建构大观园布局

相对方位词

指在不能明了绝对方位的情况下

依据观测主体的位置

确定“前 后 左 右”

为相对方位

同理 在文学叙事的语境中

没有一个固定的客体朝向

叙事者和语境中人

他们都没有辨认方向的可能性

这个时候作者就采用

根据语境内的人物及物体

来定位的相对方位词

用相对方位词

又用什么图来表达呢

我就想到了广州的狗狗嘉年华

我带我家的狗狗朵朵去参赛

它穿越隧道 迷宫寻路 短跑冲刺

哪里去辨认东西南北的方位呢

所以这就是相对方位词 相对方位

在《红楼梦》中

贾政巡园就采取的是用

相对方位词来描绘大观园的布局

第17回贾政巡园 书中写

左右一望 皆雪白粉墙

你看 左右一望

这就是相对方位

他到潇湘馆

忽抬头看见前面一带粉垣

里面数楹修舍

后院墙下忽开一隙

绕阶缘屋至前院

盘旋竹下而出

你看全是讲的前后左右的相对方位

来到蘅芜苑

步入门时

忽迎面突出插天的大玲珑山石来

四面群绕各式石块

竟把里面所有房屋悉皆遮住

贾政因见两边具是抄手游廊

便顺着游廊步入

这是在蘅芜院用的相对方位

因为不辨方向

到怡红院

一入门

两边都是游廊相接

院中点衬几块山石

一边种着数本芭蕉

另一边乃是一颗西府海棠

左瞧也有门可通

右瞧又有窗暂隔

及到了跟前

又被一架书挡住

你看 左右前后

还是相对方位

按照中国园林自然式布局的特点

园林的东西南北方位是不明显的

因为我们是自然式构图的嘛

左右拐弯儿的

曲里拐弯的

东西南北方位不明显

大观园描写主要使用的是

相对方位词和指示代词

我又做了一个统计

贾政巡园使用的相对方位词有20余种

哪些呢

左右一望 迎面 前面两边 之间 亭上

里间 后院 前院 路旁 外面 里面

上下 池边 四面 两边等等

是相对方位词

同时还有指示代词

一边 那边 那墙 那闸

那洞口 那村

还有曲折词

盘旋曲折 盘道 转过山怀

忽一转 迷了旧路 迷了路了

这些都是

贾政巡园使用的词语可以看到

使用最多的是相对方位词

贾政巡园

大观园还没有住人

这些房子究竟是谁住我们不清楚

什么时候才清楚

刘姥姥游园

第40回

刘姥姥游园

她被贾府人领着参观

不辨方向

不停的在各个院落中穿梭

因此在使用相对方位词的同时

更多的使用的是进出的词语

来表现私家园林的贵族气派与生活样式

书中写

先到了潇湘馆

凤姐儿等来至探春房中

一同进了蘅芜苑

一径来至缀锦阁下

当下贾母等吃过茶

又带了刘姥姥至栊翠庵来

妙玉忙接了进去

刘姥姥掀帘进去 抬头一看

只见四面墙壁玲珑剔透

琴剑瓶炉皆贴在墙上

竟越发把眼花了

找门出去 那里有门

左一架书 右一架屏

你们说这写的是哪里啊

怡红院

我又做了统计

刘姥姥游园主要使用的是进出词语

来至沁芳桥亭子

先到了潇湘馆

一径离了潇湘馆

到了秋爽斋

来至探春房中

一齐出来

到了荇叶渚

来至缀锦阁

往藕香榭去

复进园来

至栊翠庵来

往稻香村来

来至省亲别墅牌坊

进了怡红院等等

进出词语

还有迷路

不知那一处是往那里去的 迷路

所以刘姥姥她在大观园里是迷失方向的

使用进出的词语

《红楼梦》描写的贾府四合院和园林大观园

它们都有突出的方位观念

四合院建筑主要采取绝对方位词

大观园主要采用相对方位词

表达了方位符号的空间意义

方位符号的空间意义怎样表达呢

首先我们看绝对方位词

它表达的是规整 对称 秩序

贾府的四合院是以中轴对称来布局的

体现宗法家庭制度的秩序规范

使用绝对方位词

相对方位词表现

自然 曲折 变化

大观园以中国园林的自然式布局

体现天人合一的自由境界

使用相对方位词

进出词语表现什么呢

居住 活动 闲适

由进出来代替方位词

落实到贾府生活空间的生存状态

表现人与自然的调和

超稳定的家庭伦理秩序

这是方位词表现出来的空间观念

在有关建筑学的设计当中

建筑师是用图说话

直接用图纸来画出建筑的空间图式

所有的心思细节都在图里来表现

在当今电脑制作便捷的时代

建筑学的教师

他也要要求学生远离电脑

尽量手绘建筑图样

中国著名的建筑历史学家

建筑教育家和建筑师梁思成

他在1930年代

手绘古建筑图

这是珍贵的文物保护资料

我在正定隆兴寺梁思成的展览馆里

就拍到了很多他手绘的古建筑图

可以看到

建筑师是用图说话

那文学家呢

文学家的空间图式

它是采用方位词说话

因为文学是文字的艺术

它对建筑的空间表现

具有文字描写的间接性

不可能作家写小说

曹雪芹 我就在书上 我去画地图吧

我去画这个房子

左边的是什么 右边是什么 画出来

他要用方位词表达出来

所以曹雪芹是用方位词

把他构思的空间图式展示给读者

这种表现技巧在文学描写中

是非常独到的

在正定荣国府

曹雪芹的展览馆

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

曹雪芹正在伏案写作

可以想象

他不是在画图

他在用方位词说话

所以建筑师是用图说话

文学家是用方位词说话

我喜欢看建筑

但是我是中文教师

我不懂建筑学

我不知道自己讲的建筑艺术

和建筑系的老师讲的建筑知识

是否吻合

由此我去听我们学校

理工学院建筑学设计的课

我听了有一个课

刘老师讲的建筑学

她就讲授了建筑学的知识

给我很大启发

刘老师在课堂上讲

她要同学们尽量远离电脑

手绘建筑图

一切都要用图来说话

我马上联想到了

文学家用方位词说话

并且用我参观梁思成展馆拍的图做例子

特将我的听课笔记拍下来以为证明

我想告诉同学们

爱学习 你的任何学习都会有收获

就像我在建筑学老师的课堂里

听到了知识一样

建筑师用图说话

文学家用方位词说话

建筑师的建筑设计

文学家的方位词创作

读者的阅读领悟

都需要有空间想象

建筑师的想象

设计图式

作家想象用词语来描绘人居环境

读者想象身临其境去游园

以逼视的眼光

读出文字描写中的空间图式

来还原作家原生态的构思

这是空间思维要具有想象性

要有想象的空间

曹雪芹用方位词描绘

贾府的建筑布局

来源于他生活在南京

长于北京崇文门的蒜市口

晚年居住在北京香山的黄叶村这种

特别注重方位的文化环境

他把记忆中的方位观念

运用到虚构的小说创作中

自然就形成了

《红楼梦》以方位词来建构空间图式的描写

对于后世读者来说

曹雪芹的现实的描写

就成了一种历史的记忆

反映了一个时代人的生存样式

2012年我到了北京香山

特地到了曹雪芹的纪念馆

我们去感受一下

曹雪芹晚年居住在香山黄叶村

这种情况

他怎样子用自己的现实的描写

来建构虚构的小说中的空间图式

在古典文学名著中

使用方位词最多 最突出的

不是《红楼梦》

是哪一个小说

有同学知道吗

《三国演义》

我做了一个统计

《三国演义》使用的方位性词语

一共有440余种

其中绝对方位词有170余种

相对方位词有100余种

比较《三国演义》地理征战

它使用方位词和《红楼梦》

庭院叙事使用的方位词

它是由不同的特点的

地理征战

走南闯北

包括军队都是有前军有后军

有左将军 右将军

你看都是用方位词来表达的

为此我比较了《三国演义》的方位词使用

和《红楼梦》庭院叙事的方位词使用

我提出了《红楼梦》的方位观念的观点

这是我所做的《三国演义》方位词的索引笔记

我的这些统计

是我一个一个去数出来的

坐在书桌前做笔记

我不知道同学们看书

是在什么情况看的

在床上看吗

还是在书桌前看

有同学是在床上看

在床上看书

那有点帮助睡眠

你怎么做笔记呢

所以我做这些统计一定是在书桌前

便于做笔记

有一句话说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你把它记下来

你不要等我书看完了我来记

你看完了来记的只是一个梗概

一个大的框架

具体的细节你记不住了

我们第7节就讲到这里

下面我出几个思考题

1. 绝对方位词与相对方位词的特点

和区别是什么

2. 怎样用相对方位词

描述中国园林的自然式布局

3.方位符号都有哪些空间意义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