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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我是张世君

暨南大学文学院中文系教授

博士生导师

下面由我继续给大家讲授

《红楼梦》的空间艺术第五讲

《红楼梦》门的叙事视角第19节

《红楼梦》的叙事程序

小说叙事的审美特性之一是动作

《红楼梦》的叙事动作由3个动词构成

第一个进出门

我把门打了个括号 进出

第二个动词 看

进了就要看

第三个动作说

看了就要说

这个动作程序就构成了

进出门人物进出门

这个场景叙事的开始

进了以后就是看

看什么对环境的描述

形成叙事的指向

这是第二个叙事动作

看了之后就是说

就形成了对话的场景

这是第三个动作

也是场景叙事的主要内容

我在之前说过《红楼梦》的故事的描写

主要通过人物的对话说

你一句我一句不停地说

所以说是场景叙事的主要内容

我们就看这个叙事的动作程序就是

进出门 看 说

第29回凤姐进屋提议

去清虚观打醮看戏

人们就不停的说

说说说

然后贾母进屋又继续对话

所以这段视频也表现出来

清虚观打醮的对话

怎么去呀 怎么走啊 这些

第43回 宝玉进花厅

那就是先进嘛

进了就看

看见什么

看见玉钏在那儿哭

因为金钏死了

她们情同姐妹

她就在那儿流泪

看见以后然后宝玉就安慰她一下

又进屋里来和家里人对话

这就是进出 看 说

这种进出 看 说

是一种典型的戏曲的叙事程序

我们中国剧本叙事

通常是由上

上就是开场 就是进场 上

上了之后就是见科 见的动作

如果说他说喝酒科

那就说做一个喝酒的动作

见了之后就是云

云就是说的意思

说了就要唱

因为我们的戏曲

主要是靠唱来构成的

《红楼梦》的进出门 看 说

基本上与戏曲的上 见 云 唱

是对位的

所以我们看越剧《西厢记》里面

张生游普救寺

遇上了莺莺

它就是进出 看 说

是这样的一个程序

《红楼梦》的人物对话

具有室内剧的对话特点

由此构成情节的发展

室内电视剧采取的是

室内搭景 多机拍摄

同期录音 现场切换

比如说我们中国有一个

早期的室内剧作品《渴望》

1991年拍的一个电视连续剧

这是中国的室内电视剧的

一个早期代表作

这个室内剧的电影是谁发明的呢

德国早期的导演茂瑙

他发明了室内剧电影和移动摄影

在他之前电影是固定机位的

不动的

他呢 在《最卑贱的人》当中

这部室内剧电影的代表作中

它就出现了大堂的移动镜头

这是他发明了室内剧电影和移动摄影

以后运用到电视剧当中来

我们看《红楼梦》的描写

它就有一点叙事的动作程序

就像在表演一个室内剧一样

叙事的动作程序

它在叙事的过程中是不断重复的

它不断重复

扩大了场景叙事的张力

形成循环的叙事运动

构成故事的情节结构

以第28回为例

叙事连续性的循环经过了16轮

怎么叫16轮

进出 看 说

这是算一轮吧

进出 看 说

一共经历了16次

第一轮是宝玉和黛玉表白心迹

表白心迹 第一轮

这就是进出 看 说

然后第9轮

是茗烟来报信

所以这是第9轮是茗烟报信

第12轮 宝玉随着薛蟠去喝酒

见到了蒋玉菡

他的艺名叫琪官

然后两人互赠汗巾

就是我前面讲到的袭人和蒋玉菡

最后结合的时候

蒋玉菡拿出来的汗巾是袭人的

而袭人手里的汗巾呢是蒋玉菡的

所以宝玉做了一回媒人

这是从第28回

我们截取的3个视频段落来看

它是循环的

就是进出 看 说 进出 看 说

这种循环在电影那里

就是一种重复的手法

电影最擅长运用空间叙事的重复手法

苏联早期导演爱森斯坦

他非常推崇重复

他认为电影的结构就是重复的描写

他有他的例证

就是《战舰波将金号》

《战舰波将金号》讲的是1905年的

俄国军舰起义

在这艘军舰上面

舰队司令命令那些高级的士兵

枪决那些想反抗的士兵

所以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士兵就出头了

他就叫弟兄们

意思说 这是自己人 你不能打呀

所以那些举枪的士兵就把枪放下了

然后第二次又出现了士兵们

就是在结尾的时候

因为其他军舰就包围这艘起义的军舰

要打他们 炮都升起来了 炮台

然后这个起义的军舰又一声大喊

弟兄们

意思说我们都是兄弟

可不能自己打自己

因此其他军舰的士兵

又把炮台放下去了

这就是两次重复弟兄们

所以爱森斯坦在他的论文里边

就非常推崇重复描写

这种重复描写确实是在电影中

很常见的

我们举一个中国电影来说明

电影的重复描写

张艺谋的《秋菊打官司》

《秋菊打官司》讲一个农村妇女秋菊

她的丈夫被村长踢了一脚

而且踢到男人的要害部位

所以秋菊就很不忿

她就要找说理的地方

所以打官司

她打官司有5次重复上路

你看在那个西北黄土高坡

走 去上路

她又是个大肚子怀着小孩

先到村公所

然后又到乡政府

到县政府

又到市政府

她层层的往上打官司

就是要讨一个说法

为什么我的男人被村长踢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她的重复就有5次上路

每次都是出村的那条土路

然后又来到了公路

一步一步往上走

这个重复不仅是情节结构的5次上路

它的主题也是重复的

它的主题是什么

我要一个说法

所以这一句台词

后来成了一句非常流行的语言

给我一个说法

这个给我一个说法

也重复了5次

另外还有音乐的重复

我不知道同学们对西北的音乐

地方戏曲有哪些了解

在《秋菊打官司》里面的音乐

就是背景音乐

唱的是碗碗腔

一碗饭 两碗饭的那个碗碗腔

是地方戏曲

一当秋菊上路的时候

碗碗腔就起音乐了

所以音乐也是重复的

我们可以看到

《秋菊打官司》的重复描写

这是中外电影叙事的一个重复的手法

其他还很多

同学们可以去思考

《红楼梦》场景叙事我给它建了一个图表

它的叙事动词3个

进出门 看 说

它的叙事动作的程序

就是进出 看 说

然后这个叙事程序是重复的

就不断的是进出 看 说

再加一个进出 看 说

再加一个进出 看 说

不断的循环往复

一直到故事的结尾

我们用一个公式来表现

这种进出 看 说

再加一个进出 看 说

再加一个进出 看 说

或者直到加到n个进出 看 说

公式重复我们就用

A加B加C括起来

再加一个A加B加C再加括号

n次A加B加C

这就是这个叙事重复的一个公式

我们来表示

我们又做一个比较

把明清小说的叙事程序做比较

《金瓶梅》的叙事程序

就不是A加B加C

它的叙事程序可以说是

A我打个括号

小xy再加一个B

大的B

再加一个小xy

再加一个C小xy

再加一个A再加一个D

再加一个ACD

就是比较乱的

我这个大写字母的ABCDE

表示里面的叙述主体就是各个妇女

比如A代表潘金莲

李瓶儿用B来代替

吴月娘用C来代替

孟玉楼用D来代替

然后庞春梅又可以用E来代替

就是ABCDE

5个人我给它用5个字母来代替

然后括号里面小写的xy

就表示这个人物

她的一些故事

我们看在讲故事

这个大写的5个人物 5个字母

它并不是依顺序出现的

它是跳跃式的

讲了A的故事

也就是讲了潘金莲的故事

它可能去讲孟玉楼的故事

讲了孟玉楼的故事跳回来

又讲李瓶儿的故事

它是乱的

就是断断续续的

所以小写的字母表示

xy它是不确定的

讲了这个大写的人物

还有小写的一些故事

这是《金瓶梅》的叙事程序

我们看《水浒传》的叙事程序

相对来说比较简单

就是A加上AB再加上B再加上BC

再加上C加上CD

什么意思呢

你看ABCD都是叙事的主体

就是某一个人物

然后前后主体他们相遇了

就是A和B相遇的时候就是AB

然后又讲B的故事

B的故事讲到一定的时候

它又和C相遇

相遇之后又讲C的故事

C的故事讲到一定

它又和D相遇

又讲D的故事

这样子来的这样的一个程序

我们举个例子

比如说A代表鲁智深

第2回到第5回

鲁智深拳打镇关西

鲁智深他出家

他因为帮妇女说话

所以这样子又得罪了官府

他要投奔梁山

就是A2至5回

然后在第6回

他遇上了林冲

第6回

那也就是说A和B

B就代表林冲 相遇了

鲁智深就退出了

就讲林冲的故事B

就是7到10回是林冲的故事

然后他又遇到了C

就是遇到了杨志

第11回遇到了杨志

就是B和C相遇

第12回又讲杨志的故事

林冲又退出来了

这就是《水浒传》的叙事程序

我们看《三国演义》

《三国演义》我都是用字母来表达的

大写的ABCD表示各次大的战役

小写的abc表示大战役中

还有小的战斗

《三国演义》的叙事

它是一种板块式的叙事段落

按照叙事的顺序

依次有官渡之战

就是25回到33回是官渡之战

三顾茅庐是35回到38回

赤壁之战是43回到50回

三气周瑜是51回到57回

取西川58到65回

争汉中是67回到73回

夷陵之战 81回到85回

七擒孟获 87到90回

六出祁山 这个讲孔明了

91到105回

九伐中原108到115回

三国归晋116回到120回

这是大的一些战役情况

就用大的ABCD表示

中间这么多回数

还有很多小的战斗

就用小的abc来表示

这是我们所讲的第19节的内容

我出几个思考题

1.为什么说小说情节是由动作构成的

动作就是情节嘛

小说情节由动作来构成

2.重复描写

在小说电影中的作用是什么

3.举例说明

还有哪些作品的情节

是由重复描写构成的

4.请用具体作品说明

小说讲故事的叙事程序

请同学们思考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