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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回到中国社会呢

中国社会它是一个有信仰的社会嘛

从他的传统而言

因为实际上对中国社会是不是有信仰

这是非常争议的

有人说中国是有信仰的

但是也有说法说中国人就是没有信仰的

所以中国社会的这种特性

您认为它是一个宗教信仰的社会吗

从历史上说以及从现代而言

很有趣的话题我觉得也是

这个也像我们评价尼采提到的一样

关于这个话题我们也可以这样

如果简单的回答是说

说中国人没有信仰

又有道理又没道理

说中国没有宗教信仰

又有道理又没道理

什么意思呢

各打50大板什么意思呢

其实我讲的话是完全从历史事实出发

中国这么漫长的历史

它基本情况大致如此

很多人说中国有信仰

或者有宗教信仰

我说他有道理的一面

或者说中国没有宗教信仰

没有信仰没有宗教信仰

它没道理的一面是基于一个事实

中国从远古有记载的文明史开始

就是有信仰的

我们说有记载

什么根据呢我们讲记载就是文字嘛

中国最古老的文字大家都知道是甲骨文

那甲骨文本身这个文字就是一种

宗教活动的产物

因为大家知道甲骨文是用来做什么呢

用来记载商代的王

他们要决定国家大事的时候

常常用占卜这样的原始宗教的方式

可以说原始宗教或准宗教的方式

比如说这个首都要不要迁

这个仗要不要打

这个庄家收成怎么样这类的大事

那么他就占卜

占卜大家知道是用那个

乌龟的壳或者牛的肩胛骨转个孔

然后用火去烧

烧它就开裂

那裂纹朝哪边走呢就表示凶

哪边走呢就是表示吉

就看吉凶伤亡嘛

根据这些来判断这个国家大事

作出决定以后呢

这个事情不能说决定就完了

应该留个记载吧

那后边的王后边统治者

后边的这个卿相就是这大臣们

也有一个参考嘛

所以他就要求要记载下来

所以就在将军的牛骨头

或者乌龟的甲上面就看刻字

甲骨文就这么来的

首先大部分都是卜辞吗所谓的

占卜的卜 卜辞

那么它是卜辞

这第一甲骨文它来源是宗教活动

准宗教活动或者叫原始宗教活动

它的内容呢又是宗教内容

比方说有很多是宗教内容

表示出当事人的中国人的

精神状态或者信仰情况

比如说有三个字叫

很简单甲骨文上面写着

帝命雨

帝 上帝的帝

命 命令的命

雨 下雨的雨

意思就是上帝命令下雨

那为什么你不解释为皇帝命令下雨呢

第一皇帝不可能命令下雨的

皇帝叫下雨也下不来的

第二呢那时候没有皇帝

第一个皇帝秦朝公元前231年才有的

是吧

所以叫秦始皇

是吧是始皇帝

他是他本来叫始皇帝

秦始皇以前没有皇帝的

所以那帝指的是上帝

所以就证明当时是中国人相信

上帝可以命令下雨

还有三个字也很有意思

很说明问题

叫宾与帝

宾是宾客的宾

宾馆的宾

与在什么地方那个在相当于与

繁体字一个方一个人

下边两点

帝呢皇帝的帝

那么其实什么意思就是

在上帝那里做客

做宾客

那是指什么呢指伤亡

要追究一下自己的祖先到哪去了

祖先不是死了吗

死了到哪去呢

他们自己的回答是到上帝那里做客去了

因为我们现在讲的见上帝了

这个就像讲见上帝

所以证明中国远古时代就有对上帝的信仰

不光是有信仰

而且是对上帝的信仰

信仰对象就是上帝不是别的

所以上帝这两个字

因为上有时候叫上有时候叫帝

有时上帝

到《诗经》《书经》

孔子编这个书的时候都还用这个词

上帝

所以中国人对上帝的信仰

是中国最古老的信仰

也是最土的可以说

应该不是外来的

有些人讲的上帝就是基督教的

其实这两个字明明是中国字

发音写法都是中国字

中国字反映中国观念

甲骨文里面有这个字

为什么会有这两字

因为中国有这个观念

需要用这个字来把这个观念记载下来

所以我们说中国最古老就有对上帝信仰

而且这个信仰一直

我刚才说了孔子编诗经书经

一直到刚才讲了商

然后到周

周为什么可能大家会有疑问

为什么叫天中国不讲上帝呢

因为这个字慢慢的演变

上帝他在哪呢在天上

然后就这种天地

然后慢慢的就用天这个方位

来代替这个上帝

以色列人那么信上帝

他们也不经常称呼上帝的

他们用别的一些名字

来表示对上帝的尊重

不愿直呼其名

中国人慢慢的就用天来代替上帝

这个称呼

字变了但意思一点都没变

所以后来有苍天黄天浩天等等说法

仓皇号都是形容词

它说的就是这个上帝所在的地方

就是天它的伟大它的颜色等等的

所以呢这个制度不光是有

而且到了周代又进行改革

把它完善化

怎么样祭祀上帝

然后呢这个制度一直延续

后来秦始皇到泰山祭上帝

或者叫祭天嘛我们说

名称变成天但是意思没变

然后一直延续到隋朝唐朝

一直到清朝

北京有天坛

天坛是个宗教建筑

是哪个宗教呢

不是佛教不是道教不是基督教

不是伊斯兰教

那是什么宗教呢

就是中国最古老的官方的

国家性的那种宗教

所以说这个宗教有是完全有道理的

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

说中国人不信宗教没有信仰

我刚才说他也有点道理

他道理在哪呢

道理在于

我们说的这个宗教过于的政治化

宗法化和过于的虚化

以至于使得中国人同上帝距离隔远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三化什么意思呢

因为到了周代刚才讲了周代

周代呢我们知道周公他辅佐这个周成王

周武王死了之后他辅佐周成王

实际上是执政者是摄政王

那么他做了一个重大的

宗教制度的建设或叫改革

就是说设立的所谓周礼

我们都知道孔子是要恢复周礼

这孔子也非常佩服这个周公

那么这个周礼的主要内容

它是一套社会制度

就像刚才我们提到原始社会有点类似

因为社会这些没有说社会的概念

伦理学概念宗教概念法律概念要分开的

都是一个东西

但是从现在的学科分支的角度去看它

可以看到社会学成分

伦理学成分宗教学成分

那周礼也是这样东西

周礼它既是社会制度

也是政治制度也是宗教制度

它的核心叫庙制

寺庙的庙

当时没有佛教

佛教不但没有传进来

佛教都没有产生了

世界上没有佛

印度也没有佛教

所以它很古老

庙呢就是庙堂

不是寺庙

庙堂的意思是祭祖先的地方

它规定周公规定这个庙制庙堂的制度

天子有七个庙

中间一个两边各三个七个庙

那为什么这么多呢

中间一个祭上帝

祭始祖

就第一个祖先

他们认为他们的祖先从上帝来的

所以他们自称为天子

所以祭上帝祭始祖

左边右边左边右边左边右边左边呢

就祭比较近一点祖先

更近一点祖先

更近祖先 更近的祖先

这样排下来

这是天子

然后诸侯

比他低的这个贵族叫诸侯

那么诸侯呢就是只有五个庙

中间一个左右各两个

中间一个呢不能祭上帝

关键在这

不能祭上帝

只能祭远祖

很远很远的祖先

也不能祭始祖

然后右边左边右边左边近一点

祖先近一点祖先依次类推

大夫 秦大夫

就是比诸侯要低一点的那大臣嘛

就只能有三个庙

三个庙的中间一个

两边各一个

中间一个要祭更近的祖先

也不能祭上帝

然后呢士

士就是最低级的贵族

这个贵族呢只能有一个庙最低级

这个他要祭更近的祖先

然后老百姓呢老百姓叫庶人

庶人呢就不能有庙

只能叫祭于寝

庶人祭于寝

寝就寝室的寝睡觉的地方

就是他自己家里

他只能在家里祭他的祖先

而这个祖先呢就是说

要祭最近的祖先

如果你祖父去世而祭你祖父

那爸爸去世祭爸爸

是这样意思

所以这个制度就规定了

全中国只有一个人可以祭上帝

我们说它政治化这样的

因为他这个人是什么人呢

是要统治天下的人

是政治上的最高领导者

所以有刚才我们说七庙

有几种等级

但是还有四个字

就可以把这个意思全说完

只有四个字

叫不王不禘

不王不禘

王就是王

就国王的王

作为动词用

就是说不统治天下

不禘 禘怎么写呢

就是说一个示字旁

一个社会主义的社这个偏旁

加上一个社本来有宗教性的

本来是宗教性的

这个好多宗教性的词都有这个示字旁

一个示字旁加一个上帝的帝

这意思是祭祀上帝

所以不王不禘意思是

不统治天下就不能祭上帝

就这样

所以四个字讲清楚了

所以它有很大的政治性

这种宗教同政治搅在一起了

同政治统治权同宗教权合二为一了

所谓宗法如果简单说就是老大说了算

老二说话不算数

他没有这个决策权

还有呢男的决策权女的没有决策权

父亲有决策权儿子没有决策权

女的永远听男的

儿子听老子

弟弟要听哥哥的

甚至女的什么连祭祀都不能在场

有些很严格的

到现在有些农村还这样做

祭祖先的话女的要半边去

吃饭的时候女的要在厨房里吃

不能上正桌不能上堂屋

这就是宗法制的特点

这种宗教制度很明显是宗法制

是不是

第一是政治化的第二是宗法化的

第三它后来虚化

因为老百姓同上帝隔远了

最明显的例子就北京

北京的祈年殿也好

不要说祈年殿老百姓不能进去

天坛都不能进去对不对

1911年辛亥革命把皇帝推翻以前

那老百姓天坛就不如公园

只有皇帝一个人能进去

皇帝如果不想去祭天

委托一个大臣

那个大臣才敢去了

不然大臣也不敢去的

所以这就是典型的宗法制度

使得老百姓同上帝隔远了

然后就虚了

虚到什么程度呢

老百姓虚了就不许祭上帝

他也不能去祭

他也不能老到北京不能到西安

以前西安也有

西安做首都西安就有

但是呢它就慢慢的隔远了

这要涉及到中国的其他宗教了

所以佛教进来他就佛教

道教进来信道教

基督教进来信基督教

伊斯兰教进来信伊斯兰教都有

这个虚化特别体现在知识分子们

到了宋朝明朝

把这个天地本来是一个上帝

刚刚我们说过了

它是有人格性的

孔子也对他也很尊崇的

很尊敬的

孔子说天生德于予

如果他是天空

像有些人解释的是天空

天空怎么会把道德赋予它呢

那讲了同道德的关系是吧

孔子说道德它的道德是老天给他的

就上帝给他的

天生德于予

他去见那个美人叫南子

子见南子嘛

然后他说如果有一天就是说他坏话

说他风凉话

他说我没有坏心我没有坏心

我没有其他心思

否则的话天厌之天厌之

就是老天会讨厌我的

上帝会讨厌我的

要我起坏心的话

那如果是空气天空怎么会

怎么会讨厌他呢

怎么会知道这老头子

喜欢一个美人不好呢

是吧

这肯定是他孔子心目中的上帝和天

天就是上帝

孔子心中

他才会讨厌他

不像中国很多学者解释说

这个天是没有人格性的

没有人格怎么会讨厌

讨厌孔夫子呢

孔子自己的话说明

天是有人格性的

同西方或者同基督教讲的上帝

非常类似

但是呢老百姓不能祭

时间长了

最后到了宋朝明朝就把天说成天理

他是用哲学的概念

天理是个哲学概念

来讲

所以他就同人间越来越远

所以老百姓慢慢的就是我们

所以我说那些说中国没有宗教信仰人

他在这一点上是有道理的

中国呢因为这种制度原因

是同上帝隔远了

但是他们有别的宗教信仰来取代

刚才我们讲了宗教学校认为

人的心里总有这种宗教的需求

或者宗教性

那么当它这个需求受到压制

在中国从周以后

历朝历代都是只有天子能祭

天的时候能祭上帝的时候

他们宗教需求受到压抑的

所以当有别的宗教起来

他就会吸引别人

很快就信了

佛教进来时候曾经受到很大的反对

说它无父无君什么的

你这个朱典所不载

就是古典的书上没有记载

还有说它是淫祀

把它取一个很很难听的名字

淫就是淫秽的淫

祭祀的祀

淫祀翻译成现代话就是邪教的意思

很长的时间

但是老百姓很快还有贵族

也是很快就信了

道教呢道教也是

道教是从民间起来的我们知道

特别是东汉末年黄巾起义

它成了农民起义的组织者宣传者

宣传手段和组织手段

当然是受统治阶级压制的

什么曹操啊什么关云长啊

什么刘备啊都是压制他们的

都去打这个黄巾起义的

但是后来过了一段时间

本来道教的三个领导人都姓张

所以被称为三张违法

就是这个犯上作乱的

也是受到压制的

但是后来到晋朝以后慢慢的

上层阶级也信了

这个基督教同伊斯兰教也有类似情况

特别是基督教

它进来的时候

其实基督教最早进来是

是一个很开明的皇帝唐太宗

他是欢迎的

他不是一般的欢迎

他派自己的卫队到城外去迎接那个主教

骑着马过来

而且接到什么地方

迎接到他自己宫殿里来

翻译圣经给他讲解这个基督教道理

信仰的这些基本的东西

然后他经过认真思考

因为他过了两三年才发布一个文告

发一个圣旨到全中国

说此教

就是说基督教

利物济人宜行天下

对人对物都有好处

所以可以在全中国流行

那基督教最早是很和平的进来的

皇帝也是欢迎的

统治阶级也欢迎的

而且流行了200年

后来因为唐武宗

唐朝一个皇帝他消灭佛教

佛教以前好几次被灭

也是皇帝从上到下

就像刚讲罗马帝国对基督教一样

想把它消灭掉

结果没消灭成

证明这个宗教这个意识形态

它的思想问题不是靠行政命令可以解决的

这是罗马帝国是非常强大力量

隋朝唐朝从南北朝后期到唐朝到唐后

都有皇帝想要消灭佛教没有消灭成功

那么这是另外话题

但是我说的是

当唐武宗消灭佛教的时候

把基督教一块灭掉了

他们认为基督教同佛教差不多

他们就灭掉了

所以基督教当然后来在清朝

有类似的情况

就是说开头受到排斥和拒绝

然后呢也就有很多千千万万人都在相信

这些外来的宗教

包括佛教包括基督教都是外来的

所以这个证明呢

中国就是说他没有宗教信仰也是不对的

您刚才说的这个就是我们从这个历史上看

您讲了这样一个过程

就实际上在中国本土本身

我们是有这个至上神的概念的

就是所谓的上帝

但是经过这个演化以后呢

其实就是中国发生

从至上神到这个祖先神崇拜吗

然后对于普通的民间而言

其实他和上帝之间被隔阂了

那么它的其实这种祭祀的对象

就变成了祖 祖先

至上神呢或者说这个上帝

这种信仰的概念就被皇帝来独自垄断了

那这个过程您刚才说到它整个的历史脉络

我们就会发现对普通的民众而言

他离这个至上神其实越来越远

而且是制度上面它已经不再允许

去有这个宗教信仰的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