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体同然:《拔本塞源论》与王阳明的理想国在线视频

王阳明对儒家理想国的描绘

在《拔本塞源论》中

这篇文章出自《答顾东桥书》的末尾

顾东桥名麟

字华玉

号东桥居士

江苏长洲人

弘治间进士

累官至南京刑部尚书

是当时王阳明心学反对派中的

代表性人物之一

在彼此的通信中

顾麟给王阳明的学说列了

十几条“罪状”

王阳明一一作了回答

最后

王阳明可能觉得这些回答

过于支离破碎

没有从根本上

将问题的本质揭示清楚

于是就在这封信的末尾

写下了近两千字的

《拔本塞源论》

这既是王阳明对其理想国的建构

也是对当时社会、伦理

政治和文化秩序的激烈批判

首先王阳明申明该文的重要意义

夫“拔本塞源”之论不明于天下

则天下之学圣人者将日繁日难

斯人沦于禽兽夷狄

而犹自以为圣人之学

吾之说虽或暂明于一时

终将冻解于西而冰坚于东

雾释于前而云滃于后

呶呶焉危困以死

而卒无救于天下之分毫也已

这是一个悲观的开始

实际上

王阳明并不认为

其理想国可以实现

历史发展终归要听命于上天

是人所不能改变的

不过

王阳明还是用生动的笔触

描绘了三代时期的政治图景

期待圣贤豪杰努力奋起去实现它在其看来

三代之治最根本的就是

无有闻见之杂

记诵之烦

辞章之靡滥

功利之驰逐

而但使之孝其亲

弟其长

信其朋友

以复其心体之同然

王阳明认为人所能相同的是心

是道德

是孟子所讲的

父子有亲 君臣有义 夫妇有别 长幼有序 朋友有信

也就是说

仁、义、礼、智是人心所同

从圣贤到普通人都是一样的

但是人与人之间也有不同

不同之处在于气质

比如说人聪明颖悟的程度

包括认知能力 实践能力

在某些方面的天赋

比如文学、政治、音乐等

如此等等

即便是圣贤

就能力而言

很多时候也往往也只是在一个方面

比较突出而已

比如说稷只是擅长种地

契只是擅长教育

夔只是擅长音乐

夷只是擅长礼仪

在不强求的状态下

才质不高的人

则按其农、工、商、贾之分

各勤其业以相生相养

才质高的如稷、契、夔、夷等圣贤

也不会因为别人擅长

另外的技能而萌生觊觎之心

只有这样

所有人才会安于自己的本分

安于天赋的能力和才质

倘若每个人只是希高慕外

试图去完成自己所不能完成的事情

就会嫉妒 攀比

就会虚伪 贪婪

为了得到不符合自己才质的权力财富 地位

忘掉礼、义、廉、耻

使用各种阴谋诡计

不是吗？

一切私欲

一切的恶念和恶行

都是由于不安于自己本分而来

什么是本分？

就是天赋的 天所给予你的使命

紧接着

王阳明揭示了三代之后

历史发展认为那些所谓的“王道”

实质都是“霸道”

王道不过是被当作一件外衣

用来粉饰太平

是歌功颂德的工具

统治者提倡仁义

不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只是拿仁义当幌子欺名盗世而已

现代学术界研究认为

汉唐“外儒内法”的模式

就是王阳明

对历史深刻把握的佐证

问题的严重性在于

王道的标准事实上已经变乱了

扭曲了

就是儒学自身已然堕落和败坏了

儒学再也不去讲

人心所同的良知了

再也不去思考各人资质的差别了

只以多、高、大、外为目标

一味追求功利

而这是王阳明所批判的

有训诂之学 而传之以为名

有记诵之学 而言之以为博

有词章之学 而侈之以为丽

若是者纷纷籍籍

群起角立于天下

又不知其几家

万径千蹊

莫知所适

王阳明至少列了三种以上的

儒学变异形态

训诂之学、记诵之学、词章之学

其实质都不过是为名声大

知识多

文采华丽

全已都与道德无关

这样的儒学怎么能够修己安人

修齐治平呢？

王阳明对此作了这样一个

很悲观的判断是

功利之毒沦浃于人之心髓

而习以成性也几千年矣

其表现就是

相矜以知

相轧以势

相争以利

相高以技能

相取以声誉

其出而仕也

理钱谷者则欲兼夫兵刑

典礼乐者又欲与于铨轴

处郡县则思藩臬之高

居台谏则望宰执之要

人们的追求不再是道德

而是以博学多识而自高自大

看不起别人

为了获取权势而彼此倾轧

不顾廉耻

为了利益而相互争夺

费尽心机

人与人交往时不以道德为高

而是夸赞技术和能力

或者是看谁的名声更大

由此发展下去

即便是做官

也是在权力欲的支配之下

以兼管更多的部门为荣

或者期图不断地往上爬

全然不顾自己的能力和水平

是否可以胜任

其结果

将会把人类拖进

日益繁难的苦海之中

君不见几岁的小孩都要

读这样的经典

学那样的技艺

要做完

古人一辈子都做不完的学问

这样的一种趋势

最终恶性循环到底

将永远无法再回头

而是以博学多识而自高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