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课程知识点：大学历史与文化 > 第7讲 大学，影响了整个世界 > 中式书院：学而为己以明道济世 > 中式书院：学而为己以明道济世
同学们好
我们今天和大家一起来讨论
一个话题
就是我们知道
中国大学是从西方舶来的
这实际上指的是一个
大学的制度
我们近代大学的制度
是从西方学过来的
可是我们也有那么多的
这个高等教育史
包括大学发展史
大家也自然地要把这个制度
要向前推演
问题自然就是这个中国
在引进这种西方的大学制度以前
我们国家到底有没有
大学的这样的一种元素
基本的一种看法是
完全是可能有的
但也有可能它不是表现在一个
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个大学的
这么一种完整的制度
一个外壳上面
而是体现在一个大学的精神上
想请你来
蔡老师对这个问题
和大家一起来交流一下看法
我谈一点自己的一个认识
我想大学它一个是制度
一个是精神
从精神方面来讲
确实我们有几千年的这种积淀
我看了很多的学者老师的
这样一个研究
我非常认可一个观点
就是提炼出四个字叫明道济世
那么明道济世再展开
就是分为大和学两个方面
我想有自己的这样一个想法
从大的方面
我们可以给它归结为大师
大道 大仁
那么大仁也是来源于
我们这个的经典《易传》
我想从学的角度
可以归结为这么四句话
第一句话是宏大的学习抱负
第二句话是宽广的学习胸襟
第三句话是崇高的学习境界
第四句话是厚重的家国情怀
那么对于古代这种大学精神
讨论也是很多
我知道程老师也是对书院文化
也有很多的研究
是这方面的这个专家
对于书院文化
大家也关注很多
您能不能谈一下
这方面的一些思考和认识
好 我们知道中国古代大学
最典型的一个特征
在今天留下的一个历史遗迹
就是书院
我们中国到了晚清以后
后来是把这个书院给废了
然后改办学堂
这件事情学术界一直有
很多的反思
其实从民国年间就开始
当时就开始反思了
包括像胡适他们都指出
我们国家这个
我们废这个书院
恐怕不一定是个
很妥当的一个举动
近些年来我们国家很多大学
又把书院以各种各样的形式
又重新给它发扬恢复
所以下面我想简单地谈一谈
这个书院它的特点是什么
学术界一般公认的
书院大概有三大功能
第一大功能
往往是我们不大容易想得到的
是祭祀功能 祭祀
第二个功能是教学
这是我们大家很容易想到的
第三个是藏书的功能
这个第二第三个功能
都比较容易想到
所以我觉得要理解书院的话
大概要从这几个方面来理解
第一个就是这个
要把学习变成一种信仰
这个词在我们当今中国社会
也很流行
我在大街上就看见
公共汽车站就看到广告
学习是一种信仰
当然那是培训机构做的广告
但是他们提炼的这个措词
还是很精炼的
因为广告语言要求的非常的精炼
就是学习是一种信仰
世界上把学习
变成一种信仰的民族并不是很多
这一点是我们中华民族文化的
一个典型的特征
我们大家都觉得
孔夫子主要是讲仁义道德的
在孔夫子包括即使讲到仁义
仁义的那个仁的时候
也不是一点都没有批评的
也是提醒大家一定要小心
其中有一句话就是讲
好仁而不好学
就是一个人
特别地热衷于仁爱
但是不好好学习 不好好思考
这个弊端其弊也愚
就是愚蠢
就是说在有些问题上该怎么处理
这是需要一种学习然后做决断的
并不是说仁者就任何时候
都是这个做老好人的
孔夫子是非常反对当乡愿的
换句话说仁者
就是说一个比较健全的一个人格
他不光是有柔软有爱的那一面
也还有恨
有敢于担当责任
敢于决断的另外一面
所以说他把学看的很重要
要用学去补充这个仁
我们一般都讲孔子是仁学了
但是好仁而不好学其蔽也愚
所以学习在中国是一个
在我们这个民族里面是一个信仰
孔子思想（对于）今天我们大家
最有名的这种典籍就是《论语》
《论语》开篇不是讲仁义道德
开篇第一句话就是
“学而时习之 不亦说乎”
“有朋自远方来”
也不是来吃饭的 是论道的
所以“不亦乐乎”
这个乐一定不是这个
一定不是指的吃饭的那种快乐
当然有朋自远方来
难免大家还会要吃的 是吧
第三个当然还是有种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这还是一种学
这是一种更高级的学习的
是人要学会这个
要学会这个 要与宇宙交流
能够提高自己精神境界
在不被别人认识
不被别人理解的情况下
还保持做人的一个原则
所以中华民族是一个
非常重视学习的一个民族
这一点这个特征
在我们表现的非常明显
所以祭祀 它的目的
特别是在书院里面的祭祀
它是向我们提醒的是一个学
当然这个学习的根本是学为人
同时包含为学
这两者是高度一体化的
所以说我觉得书院里面
第一件事情
我觉得这个祭祀
我们今天要给它一个
重新的一个认识
就是说认识到学习
实际上是我们对学校的
这个层面上讲它是一种信仰
大家到学校来就是学的
就是学的
祭祀也是一种信仰的仪式
或者方式 对对对
第二点古代的这个学习
书院还有一个特点 游
游就是这个旅游的游
旅游的游
在我们今天大概
是游学那个游
游学的游 游学的游 对
就像我们今天生活中间
我们把这个旅游
作为我们生活的一个
一个很本真的方式
某种意义上讲
从个人的选择来讲
大家觉得它比工作重要
我们单位要组织旅游
大家都很积极
班上要组织（旅游）大家积极性很高
我想甚至于大家要比
我们组织一次学习活动
大家兴趣还会大一些
这实际上从这点来讲
我们也可以积极地理解这个
就是说游实际上
是人比较喜欢的一种自然的方式
所以古代这个书院
它还保留着一种比较原始的
质朴的游的这个形式
我们中国的寺庙里面有一个说法
叫挂单
就是这和尚也叫游方
然后到了哪他就待一段时间
过一段时间又到一段时间
其实假如说
把它理解成是一种学习方式的话
其实这种学习方法
也有它很多的优点
特别是涉及到
不是学习一种很硬的
很有固定答案的一种知识
他这种游有时候比你坐下来
要固定化的格式化的
考试化的学习要更有效
因为对人文的这个精神境界来讲
觉悟 悟 体悟是更重要的
而这个悟
有时候是需要一种环境促发的
需要人进入一种比较自然的状态
而你就不知道什么时候
会出现这个状态
所以在课堂上查资料 考试
未必能够保证你一定出这个状态
而且有时候可能由于
这个考试的压力
反而这个状态出不来了
这个游
过去大家知道有一位大学者
这也是清华大学的教授
陈寅恪先生
中国近代以来后来留洋的学生
大部分还是去读文凭的
陈寅恪先生
在欧美很多个学校都去留过学
但是他是游学
他一个文凭也没拿回来
一个文凭也没拿回来
他的其中的一个想法就是
他觉得这个学到学问就行了
这个文凭这个东西没有那么重要
这样也使得他精神上更自由
更自主 更饱满
陈先生经常说一句话
叫做这个“天赋迂儒自圣狂，读书不肯为人忙”。
就是我作为一个
他自谦为自己是个迂腐的儒生
很狂 有种狂傲的这个气息
中国古代狂是个精神品质的
然后但是
就是有一点最根本的要坚持的
就是读书这件事情上
是不可为别人帮忙的
这个是要学为己的
孔子也是说这话
古之学者为己 今之学者为人
我们在这个生活中间要去为人
要去帮人 这是好的
在学习上为别人学是不对的
学习最后是要充实自我的
要充实自我的
从这个意义上
是不是现在大家师生
讨论比较多的学习志趣
或者学术志趣
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古今的（类同）
没错没错
就是说大家是出于
一种学习的一种动机来追求
所以把学习变得自由起来
变自由起来
所以我们中国古人这种状态
要用一个字来描述的话
没有比游这个字更好的了
孔子还有一句话叫“游于艺”
游就是游学的这个游
我觉得也可以看到旅游的游
就是说艺当然是一个学问了
古代学问有种六艺这一说法
游于艺
就是在多种学问里面他得心应手
就像鱼一样的
鱼在水中一样的
这个很自由自在地灵活地处理
而不是很僵硬地守株待兔
抱着一门或者一个很窄的方向
为了一个功利目的在学习
所以说学习它是有境界的
要有境界
所以要有游的这个境界
要把这个宇宙山川
这个我们世界各地
还有我们生活 书本知识
打开了来学
我们人文教育是应该
是这样的一个状态
所以这方面我觉得关于游
我还想多说几句
庄子有一个最有名的一篇
或者庄子排在第一篇的
《逍遥游》
就是《逍遥游》
这个《逍遥游》
这个逍的意思其中就是有一种
就是学了以后还要学会忘
学习不是死记硬背的
要学会这个
就是要学会把你不需要的
对你不是那么直接的东西
学会给忘掉
然后把你的这个最提炼的
我们经常用一个词就是提炼
实际上提炼就是忘
就是要把大量的多余的肥肉
给它去掉 然后减肥
最后我们看到的
就是一些核心的 代表性的
高度凝练的一种东西
这就是逍 叫过而忘
遥呢是要走的远
你要是光是在一个小天井里面
或者转来转去的
或者院子里面转来转去
这也转不出什么高的境界来
所以说关于这个游
我们中国古人的心得非常之多
儒家也好 道家也好
特别是道家
给我们今天人很多很多
一种美的一种想象 美的想象
还有一点
我觉得在今天这个学习
古代还有一个很重要的
叫做这个半 一半的半
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古代人认为这个教学教学
教一是半学是一半
如果大家有机会去岳麓书院
到长沙岳麓山脚下的岳麓书院
去一看下
岳麓书院里面有一个
他们过去的书舍 叫斋
有个叫半学斋
半学斋的意思
不是什么东西都只学一半
就是说意思是教或者听老师讲
或者学也只是一半
如果是跟老师这个相对
就是教是一半学是一半
如果是学自身呢
就是学是一半问是一半
就是说我们既要学也要问
古代书院有个特点
它是没有什么课程表
主要是有些老师在那
那么这种老师呢
你学生不去问问题
他通常不给你主动讲什么
你换句话说是你要有问
你要心中要有疑
然后才会去帮你回答的
而且孔子还经常讲
举一隅，不以三隅反
这样的学生我有时候都
我都不愿意去教他
也就是说鼓励你要学会问的
这个举一反三的一个能力
这样子老师来点播一下效果更好
效果更好
也是学思结合
学和思结合 对对 学思结合
所以说这一点我觉得在我们今天
尤其我们今天的大学越来越正规
越来越格式化
有同学还念两个学位
把两个学位的课程从早到晚
就像工作一样的
从早上八点钟
一直上到晚上九点钟
这个不是一个最理想的学习状态
光有学习了 没有思考
没有思考
没有跟老师这种相互的探讨讨论
对对 所以他这个换句话说
学习他丢掉了一半 对
丢掉了一半 就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的 对
特别对人文教育这样的一个
非常需要提升精神境界
需要自觉主动地去酝酿去涵养
去把它绽放出来的这种东西
那么完全靠这种死读书
那是很难 很难学好的
而且即使学出来
也不能真正地应对生活
所以这是一个
我概括一个字叫做半
还一个很重要的
应该算是第四点了
这一点是没有文凭
这一点我们这个今天
大家世俗地上大学的目的
是要获得文凭
而且把学校还分成好几等
然后大家当然是要
获得这个最高等的这个文凭是吧
但是古代的这个书院是没有文凭
这个没有文凭它有时候是个好事
有时候是个好事是什么呢
它完全是把学习不是作为一个
不会作为一个功利的东西
对 为了获得一个文凭去读书
对
刚才您讲的陈寅恪先生也是
不为了任何文凭 对
纯粹是为了学习那种兴趣
那种志趣 对
恰好我们今天人文教育的困境
也在这个地方
为什么同学
就是学习人文的积极性
没有学习专业的积极性高呢
因为文凭里面主要反映的
是个专业
比如说你是一个工学士
你是一个理学士
你是一个法学士
那么我们
人家如果说
需要一个工程方面的人才
大家比较直截了当地想到
就是我需要一个学工科的
那么人文教育
它恰好是不能直接反映到
这个文凭的
这个最明显的特征上的
但是我们这个社会
将来你拿着这个文凭出去以后
还是要生活的
就是生活伟大
这个你的职业实际上是
生活的一部分
这一点梅贻琦先生
在大学意见里面
也反复地强调这个
就是我们教出来的学生
最后是让他去应对生活的
不是说为了去让他
去应对一个职业或者一个专业的
那么应对生活的时候
实际上你出去了交给别人的
别人看到的你
实际上还是两个东西
一个是文凭还有你这个人
而且人文教育对于你这个
涵养你全面的这个人
是必不可少的
就是所以实际上你出去以后
光有一个文凭
时间长了是瞒不住别人的
就是你的精神境界低
胸襟比较窄
这个在工作中间
马上就会在各个方面
就会表现出来 就会表现出来
就不能走得更远 对对
关于这件事呢
在中国近代史上也是有反思的
有个著名的学者叫马一浮
马一浮
马一浮先生他当时在抗战的时候
办这个书院
他是一直坚持传统的国学的
他的书院叫复性书院
复就是恢复的复
性就是我们说的性命的性
性命的性 复性书院
他就主张不发文凭
后来这事
他就跟另外一个大学者之间
就发生争执
熊十力先生就发生争执
熊先生说是我们现代社会
你不发文凭不行
学生将来从你这出去以后
有就业的资格
对对 或者一个证明
说马一浮先生当时就反问了一句
说你说说看这个程朱
他们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他们过去都是没有文凭的
就是过去的书院
我们今天把他归到
说他是哪个书院
就是根据资料
知道他在哪个书院待过
他们当时也是学的好的人
大家也是知道
你是从哪个门下出来的
算是谁的弟子
但是没有文凭
没有一张正式的文凭
你学的好不好
是要靠口碑去传的 口碑去传的
换句话说你的学习的这种状态
人家要有一个整体的（观感）
要打动别人
要让人家感觉到佩服
然后才传得出去
所以他不靠这一张纸
证明你怎么样
我们当然在今天社会里面
马一浮先生的
这样的一个理想
可能也有不可操作的地方
因此我在想这个就是说
但是这个精神的合理性
在什么地方
对我们人文教育是不是还有启发
我觉得还是有启发的
因为人文教育恰好是
没有办法给你单独发一个文凭
我知道北京的
这个高等职业学校
他们现在很多这个用人企业
他们是比较重视学生做人的问题
所以说他们后来发明了一种
就是双证
除了你的一个毕业证以外
还要再发一个什么呢
一个叫职业素养的证书
就是说了有这个证书
用人单位就特别愿意
要这样的学生
当然这是他们根据高职的情况
总结出来的一个经验
我觉得在我们大学
既然是大学
倒不一定要模仿这个做法
所以说像这种没有文凭
还能够刺激大家学习
这样的一种精神
我觉得对我们人文教育
是非常有启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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